病房的灯调得很暗,马上要天亮了,徐西漾忽然幽幽说了一句:“我以前特别特别爱你。”
“比你以为的更早。”
“那时候,岑修总欺负我,
我爸妈又在外地扶贫管不着我,我只能天天偷偷跟在你的后面,看着你。因为有你在的地方,岑修会装成一个乖小孩。”
“你要出国读书,我在你的房间门外哭了一夜。”
“但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你只当我是寄养在岑家的小孩。”
“后来你回国,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长大成人了,可以开始追你,我追了你四年,你才终于看到了我。”
“我知道,你只是因为我年轻,我长得漂亮,我身材好,我是岑修的未婚妻,你才看上我。”
“但你只是想跟我睡,并不是真的爱我,你从来没有说过,你爱我。更没有说过,你会娶我。”
徐西漾一句接着一句地说,她话一直很多,不给岑宴深开口的机会。但岑宴深听到最后一句,终于明白,她闹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他截住她的话:“我和厉缦的谈话,你听到了?听到我说会娶她?”
徐西漾没有否认,只是把盖着的白色被子往上拉了拉,一听娶她这两个字,还是觉得冷。
她不太想听岑宴深讲话,他虽话少,但总能三言两语让她无话可说。所以,她不想听。
但是岑宴深双手过来,捧着她的脸,双目看着她,很认真说:
“你只听见我说会娶她,却没听后面的话。我对她所有好感,都是源于我在她身上看到我母亲的影子。当年,如果她陪我回国,我想我确实会娶她,但与爱无关,只是我知
道自己不会再浪费精力去经营一段新的关系,所以如果真要结婚,她合适而已。”
徐西漾被他捧着脸,被迫和他对视着:“合适?大多数的婚姻不外乎都是因为合适。就像你父亲和你母亲,是爱情多,还是合适多呢?”
岑隋行和许之菀的婚姻,以及岑宴深的身世,在岑家是个秘密,但或多或少,总有一丝耳闻。
徐西漾说出这句话时,几乎是在揭岑宴深最深的伤疤。
果然,见他眼眸暗了几分,抚摸着她的指尖也冰凉。
徐西漾很抱歉,但并不后悔:“你对厉缦真的没有爱吗?你在她面前,愿意展露自己的伤疤,愿意把你父母的事跟她讲,愿意和她共度一生。可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一个字,你对我并不交心。”
“对不起,我戳到你的痛处。只是,你之前说,我们重新开始,让我看你的表现,但,对不起,我没有看到你的变化。本质上,你还是高高在上,就像对宠物一样,或者更难听,叫玩物。你喜欢我,你愿意把我捧在手心里呵护,但你从来没有平等地对待我,没有像以前对厉缦那样,把我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一个能和你分享你的喜怒哀乐的另一半。”
岑宴深耐心听着她的话,直到她说完,才开口:“漾漾,我第一次爱人,我不知该怎么爱你才是对的,你想要我怎做,你可以跟我说,我会慢慢学着怎么爱你,才能让你觉得舒
服。我从前做事习惯权衡利弊,就像我过去的事,包括我父母的事,如果跟你讲并不能改变任何,只是徒增你的烦恼而已。所以,我觉得,我们在一起,是往前看,不必往回看。如果你愿意听,我慢慢讲给你听。”
徐西漾摇头:“真正爱一个人时是情不自禁,而不会权衡利弊,权衡过的,就不是真情实感了,你能明白吗?”
(对不起,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