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注视着他,叹了口气,“你重情,这点像我,是好事,也是坏事。”
太子以前确实崇敬秦放鹤,连带着那两个早慧的皇孙,也将秦放鹤的言论、策略奉为圭臬。
但傅芝毕竟是太子名正言顺的师父,多年来倾囊相授,悉心教导,所以在太子心中的地位渐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未来的帝王想为恩师谋取一点荣耀,过分吗?
并不过分。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天元帝叹道,“你第一次向朕开口求什么。”
所以作为父亲,于情于理,,他都不便回绝。
但是,秦放鹤是首辅啊!
傅芝是未来帝王的心腹,秦放鹤就不是当今天子的心腹了吗?
手心手背,都是肉。
“儿臣不孝,”太子为自己的私心感到羞耻,“让父皇为难了。”
天元帝并不怪他,“为人父者,本就如此。”
来自子孙的请求,既是负担,也是长辈们生存的动力和支柱,所有人都甘之如饴。
当年他为了保全恩师卢芳枝的身后名,不也让许多人为难了吗?
天元帝思索片刻,“秦灿绝不可跌出前三甲。”
以秦放鹤多年来的名声和经营,若真的对秦灿打压太过,民间暂且不提,他那老丈人都能带着翰林院上下死谏!
太子开口,原在天元帝意料之中,但傅芝和秦放鹤之间,天元帝自然是更偏向后者的。
傅芝……
有这种心思不算过分,但偏偏碰上秦放鹤,非要分个高下,不禁令天元帝略感不快。
太子开口……
秦放鹤……
“陛下,”胡霖忽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罐子,低声道,“秦阁老方才打发人送来的,说是可平心火。”
一只非常平平无奇的粗陶罐,隐约透出一点酸甜的味道,闻了便觉清爽。
由他人往宫中转交吃食,风险极大,因为中间很容易出岔子,这么多年来,便是秦放鹤也甚少做。
但现在,他非做不可。
太子见了,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先生的念想,怕是要落空了。
如今天元帝胃口不佳,一应饮食都由太医看过才能入口,尤其是这种外头来的东西,几l乎不可能碰。
但秦放鹤的本意也并非真让天元帝吃,而是借着送东西,主动退让:
陛下龙体抱恙,还需平心静气,若有两难之处,尽可舍弃臣。
天元帝见了,沉默片刻,摆摆手就让太子退下了。
太子自知大局已定,并未多言,安静地退了出去。
次日,殿试结果出来,原本的会试第三名冉壹被点为状元,傅秋为榜眼,秦灿为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