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帝确实没有让傅芝如愿,但太子初次明着请求,若仍以秦灿为状元,便是打了他的脸,天元帝也于心不忍。
既如此,索性两人都不要做了
!
左右除了状元,榜眼也好,探花也罢,都不差什么。
这个结果颇出人意料,但却奇妙地均衡,满朝文武也罢,民间文人也罢,皆无异议。
殿试过后,天元帝的病情进一步加重,接待新科进士的恩荣宴也由太子代劳。
随着新科进士们先后返乡夸耀,天元帝提着的那口气到底是散了。
六月初二,天元帝单独召见秦放鹤,给了他一道秘旨。
“殿试……朕知道,委屈你们爷俩了……”
秦放鹤心中五味杂陈,“陛下言重了。”
不,是臣,臣算计了您,欺瞒了您。
天元帝笑了下,眼中满是遗憾,“可惜啊,你描绘的来日,朕看不到了。”
这几l乎是在交代遗言了,秦放鹤哽咽,“陛下……”
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的胆子,很大,”天元帝的呼吸忽然急促了些,“太子仁德,但天下人未必能容你!你,你自己好好的……”
天元五十八年六月初九,天元帝病危,急召太子并内阁入宫。
时值深夜,宫中却灯火通明,宫人们俱都面露哀色。
从昨天起,天元帝便频频昏迷,据太医署说,只在这几l天了。
太子清早便来了,期间天元帝两次转醒,与他说了两句,瞧着倒还好,还叫太子回去。
结果入夜后不久,突然危重!
该交代的事,天元帝早就交代过了,如今再见,倒也没说太多,不过是嘱咐内阁好生辅佐太子。
末了,天元帝还对秦放鹤道:“莫要忘了,年年清明,奏与朕知晓……”
他还想看看呢……
天元五十八年六月初十清早,天元帝驾崩,享年七十六岁。
秦放鹤曾经以为自己会嚎啕大哭,可真到了这一刻才发现,很多过于沉重的悲伤真正降临那一刻,人是哭不出来的。
只觉得麻木。
好像所有的情感都被强行封锁,他的大脑陷入麻木,只剩身体机械而僵硬地履行职责。
直到同样苍老的胡霖替天元帝站了最后一班岗,哭喊道:“送陛下!”
秦放鹤脑中突然嗡的一声炸开,莫大的悲痛自心底翻滚而出,瞬间流窜到四肢百骸,痛得他眼前发黑。
“阁老?!”
同行送葬的人只看见秦放鹤晃了晃,一口血呕了出来,然后便一头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