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里渐渐冒出青烟,熟悉幽香钻进鼻尖,舒缓了方才躁郁。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他拎起酒壶,倒了满满一碗酒酿,酒还是热的,香气馥郁浓烈,他再打开放在一边的油纸包,就着热酒将油纸包中之物仰头服下,火辣辣的热酒淌过他喉间,在他腹中渐渐蔓延出一片灼热。
针尖抵住肌肤,缓缓往里推去。
是辆朱轮华盖马车,比寻常马车大一倍有余,看起来极为华丽。马车帘被掀开,从里面走下来个穿靛青玉绸袍子的年轻男子。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杀的人!”
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打发了金显荣,戚玉台进了自己屋里,关上门,往椅子上一坐。
丰乐楼?
他尚在愣怔,突感自己脖颈抵住个冰凉的东西。
“后来妇人怀孕,你又为毁行灭迹,将她一门四口绝户……”
丰乐楼一事,从未被他放在心上,不过是个身份低贱的妇人,他甚至无须知道名字。
御药院红芳园中的红芳絮,本为柔妃娘娘专治不寐之症的药材,可原料有毒,久闻之下头晕脑胀,口鼻流血。
周遭静了一静。
与他何干?
她将那些残枝稍稍处理,放在银罐中浸泡、捣碎,连同别的药材熬煮,最后一并揉进了金显荣递给她的香丸中。
“戚公子……”
“不……我没有……”戚玉台辩解:“我只是……”
“戚公子……”
但瘾这回事,断得了头断不了根。
戚玉台便生出一种莫名快意,仿佛是为了故意报复那种光鲜的刻板。他高喝着在雅室内走来走去,心头宛如腾腾的生出一团火,这火憋在他腹中难以驱散,心头的舒畅和身体的窒闷难以调和,在那种癫狂的状态下,他蓦地打开雅室大门。
椅子上的人仍沉浸在梦里,陆曈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往他面前走了两步,手中银针从脖颈渐渐滑过脸颊,最后停留在他并不饱满的颞部。
雅室里青玉炉里燃着的幽香芬芳若梦,隔着层模糊的烟流,有人叹息了一声。
她在说什么?
什么女子,什么杀了她,他全然不明白,只能虚弱地挣扎。
依稀是个女子模样。
那是对旁人背后讽刺他“乖巧”的发泄。
谁在叫他?
他想要离开,想要从这个莫名其妙的噩梦中醒来,可他张开口,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救命——”
戚玉台似有所觉,面露痛苦之色。
“吱呀——”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