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温温柔柔,如一根淬着毒汁的细针,骤然插入他心底隐秘的深处。
门前传来一声惊呼。
戚玉台闭上眼睛,舒服喟叹一声。
此物是寒食散。
来人是当朝太师府戚家公子,戚玉台。
所以戚玉台才让管家与审刑院那头交涉,对方答应将此事处理干净。后来他听说妇人一家四门都已不在,适才松了口气。
那声音这样说。
得知此事的戚清将他关在府邸中软禁不得外出,父亲失望的目光简直成为他的噩梦,让他辗转难眠了好一阵,多亏了那些灵犀香,才能使他情志舒缓。
“你杀了她。”
一辆马车在司礼府门口停了下来。
审刑院那头传来消息,说妇人弟弟不知从哪得来真相,状子都递到详断官手中,戚玉台这才怕起来。
真正让他生出恐慌的是妇人的弟弟。
只是什么呢?
不过……
戚玉台想要睁眼,却发现自己眼皮沉沉,怎么也抬不起来。
金显荣从椅子上站起来,勾住戚玉台肩往里走,亲昵道:“前几日你府上人说你受凉了,老哥我还很是担忧了一阵,这司礼府没了你,独我一人,公务都看不过来,下人也不晓事,茶罐里没茶了也不添点,你回来就好……”
这叹息悠长响亮,让人魂飞魄散,戚玉台骤然回神。
耳边传来的声音幽冷如烟:“戚公子,你杀了人啊……”
他曾向父亲表达过不满,希望父亲能为他安排更体面的官职,以陛下对父亲的倚重,这根本不难。
桌上公文越发显得刺眼,戚玉台把它们拂到一边,从一边罐子里捡起颗香丸,点燃丢进桌上的鎏金双蛾团花纹香炉中。
是他不在的日子积攒的,但总共也没多少。如今户部没什么实权,他这都省事本也只是个虚职,在户部不过混着日子领俸饷,在不在并无区别。
她去御药院向何秀要了些残剩的红芳絮碎枝叶,何秀一听说她要用,问也没问做什么去,就连夜给她送了半捆来。
随着这话落地,脖颈间的冰凉又深了一分。
“戚公子,”那人又问了一遍,“还记得丰乐楼吗?”
四周一片死寂,仿佛天地间再没了别的声音,忽而又有熙熙攘攘声顿起,他抬头,迎面撞上一片带着香风的暖意。
他深深吸了一口,顿感心平气和,索性往背后一靠,闭上眼蓄起神来。
户部这份差事,是他父亲戚清替他安排。
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寒食散的效用已开始发作,他只感到极致的快乐,在这残暴的掠夺间得到的自由。
戚玉台痉挛起来。
他喜欢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不再是众人眼中循规蹈矩的太师公子,好像变成了一只鸟儿,纵情高飞于丛林里,摆脱了父亲阴影,握住他求而不得的自由。
耳边似乎有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戚玉台听见她开口,她说:“戚公子,你不记得了吗?”
陆曈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