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陆曈眉头微微一皱。
……
他扫过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拖回去。”又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陆曈:“忙了这么久,陆医官也辛苦了,留下来喝杯茶再走。”
热茶盛在青瓷茶盏中,茶汤青碧,漂浮茶叶若一池翠荷舒卷,看不出是什么茶,香气馥郁得叫人心颤。
以乌梅、葛根,紫苏和水煎煮,夏日清爽消暑,酸甜可口,是段小宴的最爱。
裴云暎看他一眼,“干嘛这么说,殿前司又没亏待你。”
只是这态度,似乎有些耐人寻味。
萧逐风“嗯”了一声,仍站在门口,没有离开。
这似乎是严胥的书房,或是喝茶的斋室。
“说。”
“砰——”
殿前司与枢密院是死对头,严胥突然找她过来言语试探,听上去似乎与裴云暎有关。
浓重的血腥气在狭小空间里游荡。
陆曈低着头,仔细为面前人擦洗浑身伤口。
陆曈瞧着面前茶汤。
“侥幸?”
萧逐风轻咳一声,偏过头,避开裴云暎的目光:“有件事……和你说一下……你先冷静。”
是个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身材干瘦,一双眼睛深沉阴鸷,正冷冷盯着她。
男子松手,残躯“咚”的一声砸在陆曈脚下,听得陆曈心中一紧,下意识低头看去。
“你真的不去看看她?”他提醒,“我以为你会一日十二个时辰贴身盯着保护。”
严胥微微眯起眼睛:“太府寺卿董长明,文郡王妃裴云姝,户部侍郎金显荣……”
说是具身体,却也并不实际,这人还活着,然而只有半具身体,自腰间腿根以下被齐齐斩断,却又没有得到好好医治,浑身像是从血桶里捞出来般,看不清一块好肉。
萧逐风看他一眼,“殿下见你了?”
黄茅岗猎场一事后,太子和三皇子间矛盾日渐激烈,戚家卷入其中,殿前司虽未直接参与,却因和陆曈那桩风月消息终在这流言中获得一席之地。
裴云暎嗤道:“我又不是变态。”
官邸极大,虽不及司礼府华丽,却比殿帅府更为宽敞。男子带着陆曈穿过长廊,绕过里间,进了一处大屋子,这屋子下竟修有一处石阶,半幅陷在地下,陆曈随此人走下台阶,一过狭小台阶,眼前骤然明朗。
不止冷静,甚至还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欢快,他想起对方坐在椅子上,望着他的目光满是好奇:“云暎,那位陆医官长什么样,漂亮吗?比戚家那位大小姐还要好看?”
闻言,裴云暎面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陆曈心中一沉。
一片寂静里,身后突然有声音响起:“来了?”
对于严胥,除了此人与先昭宁公夫人那点过去外,陆曈所知甚少,苗良方对此人也不熟悉,只知道枢密院和殿前司不对付,严胥与裴云暎二人间,彼此也视对方如眼中钉骨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