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到门口,还未对纪珣说话,忽地又听见一阵马蹄声。
那二人对视一眼,彼此微微点头算过礼,一前一后进了里铺。
他别开眼,哼了一声。
“请问——”
陆曈看到他的动作,也是一怔,纪珣走到陆曈身边,微撩袍角,正要坐下。
同样的浅蓝衣袍,同样俊美出挑,然而同一种色彩,穿在不同人身上却全然不同。
“因为萧副使说女子重前夫……”
两位蓝衣青年彼此视线相撞,都怔了一下,毕竟这颜色实在是过于相近。
纪珣的药童竹苓手里抱着个琉璃细颈大肚罐子,费力往里铺茶桌上一搁,仰头脆生生道:“这是我家公子送的贺礼‘青竹沥’。”
“公子——”竹苓扯了扯纪珣袖子,“这窗前居然有棵梅树哎!”
杜长卿把舀勺一摔,抱胸冷笑:“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马车上下来个穿浅蓝宫锦澜袍的年轻人。
裴云暎微微冷笑:“笑话,我为何妒忌?”
阿城和银筝站在医馆外,给路过人分发一些熬好药茶,庆宴开始总要做点彩头,仁心医馆不能像清河街那些大酒楼开张一般送太贵的,却也不好对路过人说一句“欢迎再来,”便送一张银筝写的“身强体壮、寿比灵椿”的红纸。
白炸春鹅、清撺鹑子、荔枝腰子熬鸭、山煮羊、蜜渍豆腐、雪霞羹、酒烧香螺……
门口的杜长卿挤了进来,目光在他二人身上逡巡一转,皮笑肉不笑道:“我看时候不早,人都到齐了,就别在这门口一并挤着,进院里用饭吧。”
阿城应了一声,把门口药桶子搬进屋,又把大门一锁,欢呼着朝里跑去。
似是想起上回秋日夜抄仁心医馆不愉悦的回忆,裴云暎神色微顿,须臾,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屋里去。
那一头,裴云暎也瞧见了纪珣的衣袍,面色一顿,看向段小宴的目光登时发凉。
“那位公子生得也不差,届时宴席开始,男子间明争暗斗起来,谁丑谁尴尬。万一纪大公子盛装打扮,一举夺得陆医官芳心,妒忌的滋味,可是十分难受啊。”
陆曈低眉看去,纪珣也是一怔。
陆曈:“……”
“话本?”陆曈疑惑。
裴云暎进了屋,走到屏风后的紫檀暗八仙立柜前,打开柜门,伸手拿出一件皂色鹰纹窄袖锦袍。
人还未到,声音先行,绿衣少年从马车上跳下来,声音雀跃,在他身后,有人掀开马车帘,弯腰下了马车。
忽然间,斜刺里响起一道声音。
“再者,管他做什么呢,纪大公子是个意外,咱们只要和陆医官一样颜色……”
裴云暎:“……”
见他看的入神,银筝笑道:“这是姑娘的屋子,冬日花开时,打开窗就有梅花飘进来,可好看了。”
林丹青眨了眨眼:“这本我先前看过,不过,看到中途没看了。”
就见门口李子树下,一辆马车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下个穿绿衣的小童,麻利地掀开车帘,紧接着,马车上又下来位蓝衣青年。
“是呀,”银筝笑着解释,“讲的是一对高门宅邸里真假千金的故事,真假千金、先婚后爱、兄妹相恋、假死脱身、最后破镜重圆,皆大欢喜,可有意思了。”
这话当然没有人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