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苓说得骄傲,身后杜长卿大大翻了个白眼,对苗良方无声做了个口型:不值钱。
“这件好!”段小宴赞道。
苗良方:“青竹沥?”
她平日忙着坐馆和帮医馆制药,不知银筝何时迷上了这个。
他还有些事想问陆曈。
身侧少年还在问:“哥,就穿这件怎么样?”
夏日间日头盛炽如火,这青年下车瞬间,四周却如飘来一股竹林清风,掩住闷燥炎意,格外令人舒展沉静。
摇曳树影落在石阶上,医馆前两人却把整个西街狭窄土路都衬得光鲜起来。
“说得容易,”林丹青认真反驳,“但若看话本的女子买了看来,信以为真,还以为天下间男子皆是如此。待将来成婚,却发现与话本所录全然不同,以为男的有问题,岂不是毁人姻缘?”
纪珣不喜群花,唯爱梅竹。如今他自己窗前养了一丛绿竹,幼时在纪家时倒是在窗前种过一树白梅,只是后来埋头做药,那时年幼,有时剩下药渣倒在梅树下,渐渐的梅树就枯死了。
唯有段小宴挠挠头,语带茫然:“不是说广邀贵人好友吗……就这几个人啊?”
这马蹄声比方才那阵更急促,随蹄声渐近,又一辆朱轮马车在仁心医馆前停了下来,与李子树下纪珣的那辆马车并在一处。
“陆医官——”
少年声音在看到陆曈时猛地消失。
浅蓝衣袍似雨后长空,又若淡色湖水,清冷之色倒是与另一人气质很像。
裴云暎朝前看去。
段小宴哽了一下。
“你今日穿一件蓝色,她也穿一件蓝色,你俩不约而同,显得默契十足,那纪大公子一见,可不就知难而退了么?是不是,青枫?”
这青年一身浅蓝衣袍,长发以玉簪冠起,黑发明目,风韵清俊,十分的端方有礼,随他下马车,衣袍随风微微拂动好似湖面溅起涟漪。
林丹青眨了眨眼:“这是……药材?”
这话说得很有些深意,周围人都朝他二人看来。
“我家老祖宗说过,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这罪过可就大了。”
林丹青打了个哆嗦:“这谁能看得下去?医官又不是冤大头。”
“那倒没有,就是后来看到女角儿受伤不起,王爷对御医叫嚣:‘若治不好她,你们统统陪葬’就看不下去了。”
正是陆曈。
杜长卿和阿城在外张罗,林丹青随陆曈往里铺里走,铺子被打通过,两间并做一间,原先陈旧墙面都被仔细修补过,新药柜干净发亮,一眼望去,焕然一新。
裴云暎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小院提前已打扫过一次,越发整洁清爽,院中已拉起布棚,遮蔽头顶烈阳,因院落四周有树,院子里倒并不很炎热,偶尔有风时,还觉出几分清爽。
桌上医籍下还放着几册书卷,林丹青眼尖,一把抽出来,讶然开口:“《双情记》……陆妹妹,你也爱看这个?”
林丹青是一早来的,医官院旬休,她不必告假,便盘算着时间,一大早就来帮忙。
纪珣颔首:“今日庆宴就可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