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溦重新环视景辰的?院落,“你?这里,实在住不得?人的?。”
因为?年?前?旱灾,原本该在春季举行的?京考被推迟到了秋天,如今还剩大半年?的?时间,总不能一直将就着住在这种地方。
她?绕过竹席,走到院墙边,踮脚目测土墙上的?豁口,“怀雍坊前?阵子?还出?过连环杀人案,你?知道吗?你?这里的?墙,我都能翻进来。”
又绕着墙踱到主?屋前?,捋了捋窗框上的?油纸,用石头抵压平整,一面继续道:
“长安房子?虽贵,但二十两银子?也足够找个比这里好许多的?住处了。还得?再雇个人,帮你?做饭浆洗,才能专心读书……”
院子?一角,搭着一间勉强可称作?厨房的?简陋小屋。
洛溦见那门框上铁钉腐朽,门板连接处缠着藤枝,枝桠横生的?,伸出?手,想帮忙拨开一些。
“绵绵小心!”
景辰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她?身后,一手拉她?转身,一手迅速地撑在门框上。
久经风雨的?门框哧哧晃动了几下,带动屋顶的?残瓦摇摇欲坠,飘下几缕飞舞的?尘埃。
洛溦低头躲开落尘,再抬头时,见景辰依旧扶框而立,一动不动。
她?挥手帮他扇开面前?的?飞尘,“你?怎么也不躲一下?”
景辰垂眼看她?,笑得?有些窘迫,“我这屋子?你?都查验过了,当知这门框也好不到哪儿去。但凡我现在松手,你?就得?一直困在这厨房里帮我做饭,你?能愿意?”
洛溦瞥了眼漏筛似的?屋顶,又好气又好笑,转念想起景辰的?后一句话,又莫名有些心跳微快。
相识十二年?,他何尝,不是她?心中的?至亲之人?
在药庐里那许多孤独寂寞的?日子?,连亲爹都不愿来探望,只有他风雨无阻,每旬学堂休课,必走四五十里的?山路来陪她?。
庐岭溪畔,她?教他识草辨药,他教她?下棋画画,永远都盼着太阳晚些下山。
洛溦垂了垂眼,“偶尔帮你?做做饭,也不是不行,可你?这儿什么像样的?厨具都没有,以我的?卓越厨艺,根本没有发挥的?可能。”
她?伸出?手,帮忙扶住门框,“你?得?去司天监考试,然后换个住处,知道吗?”
景辰垂首凝视洛溦,半晌,柔声?笑道:
“嗯,我听?你?的?。”
洛溦回到家,头一件事就是去找宋昀厚。
没想到,宋昀厚也在找她:
“绵绵你总算回来了!玄天宫派了人来接你,已经等?了有些时间了。”
此番入祀宫修习,算是承了圣上的金口玉言,郑重其事。
洛溦也早知道玄天宫这?几日会来接人,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她?将此事暂放一旁,先向?宋昀厚追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你现在?身上是不是有钱了?欠我的那三十八两银子?,能?还了吗?”
宋昀厚这?几日又是跟着父亲出去应酬,又是接待各路送礼的人,身上的闲钱自然多了。
单是昨夜吃酒,张家作陪的小郎君挥金如土,散了不少金银锞子?让他们几个年轻人选歌姬听?曲儿。宋昀厚抠门,自是舍不得花那个钱,揣了银子?,却没叫人,如此就白?赚了不少。
“干嘛?”
宋昀厚看着妹妹,“怎么突然这?么心急火燎地找我还钱?”
洛溦将景辰之?事简略说了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