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个家,本就不应该团团结结的吗?
周聿也红着眼,死死盯着周树南的面容,难掩失望地说道:“老周,整整七年,我?没有过?一个完整的家。”
周树南身子闻声轻轻抖了?下,拳头握紧又放开。
“对不起,阿聿……真的对不起。”
他抬起头,眼眶发红,唇瓣轻轻抖动着,搭着他的肩膀认真看着他,终还是一滴清泪落了?下来,语气沧桑而又充满感慨。
“谢谢你阿聿,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放弃找我?。”
“我?和你妈妈都希望,能有个机会,好好弥补你。”
虽然现?在周树南的精气神好了?很多,但每天还是不能耗费心神太多,周聿也和他聊了?会天之后?,就得去吃药休息了?。
看着周树南习以为常地把那一大把药吞进嘴里,周聿也忽然感觉喉咙很干,唇角用力地抿了?下。
一直等到周树南睡着,周聿也从轻轻推开病房走了?出来。
一出门,才发现?棠冉坐在外面的休息椅上抱着肩膀半躺在上面,微阖着眼睛休息。
这几天忙着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同样?也让她身心俱疲,一睡觉,眼下的所有疲惫就全都显现?了?出来。
周聿也安静地看着棠冉。
脑海中浮现?出前不久周树南对她说的那些话,唇角往回抿了?抿,他慢慢走过?去,把放在椅子旁边的棉服拿起来,轻轻盖在了?棠冉的身上。
时至今日,他也终于明白了?棠冉这么多年坚持的不易和艰难。
心中五味杂陈,可如果说完全去原谅,周聿也现?在还做不到。
她可以是一个成功的事业家,可她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妻子和母亲。
虽然没有人要求她必须去做一个多么完美?的妻子和母亲,毕竟没有人生来就会扮演好这两个角色。
可周聿也知?道,就算如此,这么多年来,棠冉心中排在第一的,始终都是她的事业,和周树南结婚,生下他,都无法阻止她的步伐。
这么多年来他的成长,有她无她其实没有什么变化。
可是,既然周树南说出那句话了?,再加上如今真相大白,那他,不是不可以去尝试着接受她,尝试着去放下多年的心结,和她从最起码的相处开始。
或许是听见走路的动静,在周聿也刚收回手去,躺在椅子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但看上去气色不太好,应当?是做了?噩梦,一睁眼时,眼中的慌乱和焦急尽显。
但在看到眼前是周聿也后?,棠冉明显松了?一口气,缓缓从椅子上坐起来,揉着眼睛,语气平缓地说了?一句:“你爸他睡下了??”
周聿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呈放松姿态地倚靠在后?面的墙上,带着休憩意味地微微闭了?下眼睛,呼出一口气,手搭在了?大腿处。
“你刚刚做噩梦了??”
他依旧闭着眼睛,但语气不变,问着她。
棠冉苦笑了?下,揉着眉心轻轻说道:“就是梦到有人把你和你爸带走了?。”
她看向?他,笑意无奈发苦:“还真是一个噩梦。”
周聿也睁开眼,漆黑无垠的眸子平静地看着她,许久,他才低低开口说了?一句:“你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棠冉对着他的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希望,你可以出国。”
她说完这句,拿过?放在身边的包,从里面拿出来之前从医生那获得的报告,递给了?他:“从医生那边拿到的,检查显示你爸的病很有可能是遗传性的,那就代表着……”
她顿了?一下,用力咬了?一下牙,然后?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很艰难:“你也很有可能会得这种病,所以需要前期仔细检查一下,我?打听了?一下,国外有个机构,对这方面很擅长,正好这段时间流言很多,以前的学校和家都不能回去了?,现?在出国,对你来说,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周聿也接过?那几张报告,沉黑的眉眼,带着几分?压抑的气压,低沉沉地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母和数字,下颚紧绷,神情冷峭,眼底里满是无奈的凉笑。
既然她都把这些摆在他的面前,那就证明,这已经?是这些事情的最好解决办法了?。
他没有拒绝的机会。
可周聿也却落下眉眼来,唇角紧抿,心底里想到什么,握着纸张的手用力收紧,在纸上留下一道道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