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见她这般,夏雄海微顿,却并不意外。
夏树怔了下,忙扭过头去伸手擦了擦眼泪,将琴弓轻轻放好在盒子里面。
夏雄海暗叹,在她身边坐下了,轻抚了抚她的发丝,“怎么了?”
“爸爸,我没事。”
她只是想阿珩了。
她吸了两下鼻子,手里还极小心地捧着那枚雪白的玉坠,眼泪落上去像融化的雪水。
转瞬冰凉。夏雄海轻叹一声,“小木。”
夏树抬起红红的眼注视他。
夜色宁寂,小屋内的灯光橙黄,将四周惨白的墙都晕染成柔和。
夏雄海说:“放下吧。”
只这三个字,夏树眼眶里的泪就又汹涌地流下来,她蓦地将玉坠紧攥在掌心里。
“爸爸……”胸口剧烈哽咽,她的呜咽细微而破碎,“可那是阿珩呀……”
那是阿珩,是她的少年。
是她小心翼翼爱护过、用心爱过的男孩。
让她怎么放得下?她根本放不下。
夏树不是没曾想过放弃过阿珩的。当年爷爷离世,留下了那样的遗愿。她和爸爸姑姑表弟为了逃避追债人的上门讨伐躲躲藏藏。天知道她有多想联系他,多想给他打一通电话。
那是她最无助最绝望的岁月。往常每一次她难过无助时,他都在她身旁。
她多希望那一刻他还在她身旁,给她力量。
可她不能。
她不能让他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如果阿珩知道了,他一定会很担心她的。
她不能影响他,不能影响他的高考。她已经去不了a大了,她不能再把他的a大赔上。
高考过后,他们全家在海城。
她偷偷上a大的官网上查过录取名单,在其中找到了他的名字。
那一刻她好高兴呀。
一瞬如释重负,转瞬又心如刀割。
也就是那一瞬,她想放弃他了。
她失约了,她把他丢了。
以后的阿珩会闪闪发光的,她不想这个狼狈样子在他面前,不想成为他身边给他拖累的那个。
可是……
根本做不到啊。
一开始想放弃他的时候,她停止了写信,摘掉了玉坠,锁了琴弓。强行让自己不去想他。
可是越不想想,就越想。
发疯似的想。
她真的好想好想他。
想他干净的白衣,想他凇雪清风的气息,想他深邃沉静的眉眼,想他冷峻淡漠的侧脸。
她更想和他说话,想吵他、想闹他,想听他哄她时清冽温柔的声音,想对他哭让他伸出指尖为她擦泪,想受伤了看他心疼,想抱着他的手臂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