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公子全名殷漾,字漪之,是原主掳来的另一个男子,不同于乐师身份低位,这个殷漾,可是出生世家。
掳殷漾的时间和那乐师不一,原主陆宁姝先掳乐师,几天后看尉迟序毫无反应,才掳的殷漾,还是今早出门时掳的。
带着红甲卫,公主作恶起来,简直和菜市场买鱼那么轻松。
系统好不容易从错失绩效的悲痛缓过来,有点幸灾乐祸,说:“这不就是废物公主和她的男人们嘛?”
宁姝抽空回系统:“这么炮灰的公主都没人干掉,怎么不是公主和她的废物男人们。”
系统:?你还想被人干掉啊,醒醒你现在就是公主!
宁姝整理分类记忆胶囊带来的回忆,一边往青莲院赶。
陆宁姝的公主府极尽奢华,她刚刚所在的院子,叫菡萏院,住着小可怜乐师,而那位“殷公子”被她安排在青莲院,两个院子之间隔着后园,奇花异草,假山峻峭,青石板铺就的蜿蜒小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极尽奢靡。
有点奇怪,公主尚未出嫁,怎么就有自己的府邸。
记忆胶囊带来的信息,有点模糊,还得先放一放,去青莲院解决问题比较重要。
宁姝跨进青莲院,只看不远处,几个仆从压着一个身着纯白单衣的少年。
少年披头散发,脸色发白,依然能看出他五官俊美,那眼神,在扫过宁姝时,带着深深的憎恨。
他就是事主殷漾了。
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世家子弟,被长公主掳到府中,就算是清清白白,也为世人所耻笑,无法抬头做人。
许是抱着必死之心,殷漾全然不顾陆宁姝的面子,冷嗤道:“陆宁姝,你借着先皇后之势逞能,你是个无能废物,你这种女人,别说虎威大将军,就是路边一条公狗,看你一眼都晦气,先皇后假若在世,必得被你气得来登仙……唔!”
他说话语速极快,咬字清晰,声音清朗悦耳,读书人骂人就是不一样,不带一个脏字,却死戳陆宁姝的痛点。
从他开口直呼宁姝大名开始,侍从们吓得魂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堵住他的嘴,其余人皆跪地,瑟瑟发抖。
宁姝其实还好,骂的又不是她,但她不能说“没事大家起来吧”,陆宁姝本来的人设,不可能眨眼之间变成亲和好人,不然她要么被当做鬼上身,要么侍从们以为她话里有话,吓破胆,原主身上的色彩,让宁姝不是想当好人就能立刻当好人。
捋清楚这逻辑,她板着脸,看向一边侍女,道:“搬张椅子。”
侍女愣了下,立刻低头:“是。”
椅子是紫檀木雕刻的,椅子一侧两个红甲卫高手,椅后两个打扇侍女,遮住日光,还有侍从跪在地上,碰上葡萄与茶。
这排场,要多大就有多大。
宁姝拂拂裙摆,坐下后,身体微倾斜,一手撑着脸颊,垂下眼盯着殷漾:“你想自戕?”
殷漾一副与她无话可说的模样,他闭上眼睛,一心求死。
宁姝拍拍手,对那几个押着他的人说:“放开吧,殷公子想死,你们谁都不准拦着。”
此话一出,如水入油锅,宁姝身边的侍女第一个跪下,直呼:“殿下三思!殷漾乃殷家三子,此番,此番……”
侍女是想说,此番强行把人掳来公主府,已是触众怒,殷漾的大伯在朝中乃兵部侍郎,二伯是骁勇卫统领,殷漾是武将世家难得的读书的料,他十五岁中举,若不是殷家盼他稳妥,压他三年后再殿试,此时,他早已进翰林成清流。
然而,也就是在他十八岁这年,他遇到人生最大的坎。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目前看来,宁姝就是这道坎。
心里槽得再厉害,宁姝面色也一派冷凝,她目光逡巡四周,没看侍女,目光钉在殷漾身上,她笑了笑:“此番,怎么?”
侍女声音如蚊蚋:“殷家长辈带着殷家十七口人,跪在长华门……”
长华门乃皇宫西门,十多年前,有一起重大冤假错案,苦主就是跪在长华门三个时辰,感动先皇后,由先皇后推动调出案卷,平反案子。
可惜如今,长华门依然是长华门,作恶之人,却变成先皇后的嫡长女,广德公主。
外面对陆宁姝的骂声,如果能化成水,长安得被淹掉一半。
这种情况下,殷漾要是死在公主府,就是皇帝,也不可能全须全尾保住陆宁姝,只是陆宁姝身份特殊,不一定会死,但公主府的下人,将会迎来灭顶之灾。
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侍女想着,提议:“殿下,让红甲卫按住殷公子就好了。”
宁姝袖子底下的手指,轻掐着手心,突然,她一拍扶手,呵斥:“怎么,这公主府,是我做主,还是你?我的话不管用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