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已看到这只银戒,想来已经猜出了自己就是当年在苏南救下他的那个人。
听完,戚清沉吟了片刻,道:“看来,对方已经按捺不住了。”
倒没料到他承认错误这般快,快到显得她有些咄咄逼人。
裴云暎嗤地一笑:“反正今夜一过,你我二人流言也会满天飞。还是怕你那位未婚夫不满?”
裴云暎道:“有一点。”
“哦?”
陆曈不语,拿起桌上药瓶。
这控诉简直怨气冲天。
神仙玉肌膏。
诸班卫车骑都已随太子一行离开,只有零星几队人马留在此地。见这位素日明朗的指挥使一脸乖戾阴沉,皆不敢多话,赶紧避开。
说完这句话,他就掀开帐帘,弯腰走了出去。
他一扯缰绳,语气不耐:“你就不能忍忍。”
暗夜沉寂,他在她对面坐着,一身鸦青澜袍,衬得五官动人心魄的俊美。含笑看着她时,许是灯火温存,凛冽的眼里竟也有片刻温情。
陆曈认真看着他:“说不定你想拿我人头做投名状。”
萧逐风正站在马骑前重新套缰绳,见他来了,手上动作不停,头也不抬地道:“英雄回来了?”
他们害怕她。
陆曈忍怒:“你闭嘴!”
他唇角梨涡这会儿灿烂得刺眼,悠悠叹了一声,“听那位杜掌柜的描述,我还以为他说的那位未婚夫是我。”
“中止?”
“围场怎么样了?”
裴云暎拧眉:“哪来的谣言。”又道:“少毁我清誉,我要是打算和太师府结亲,疯了才会来救你。”
裴云暎没说话。
最后一粒鱼食投下,小桥上匆匆行来一人,于老者身后几步停下,低声道:“老爷,小姐已经歇下了。”
裴云暎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却在瞥见她腕间伤痕时倏然住口。
“猎场上似乎出了点岔子,姓陆的医女杀了擒虎,本该问罪,偏偏裴殿帅站出来为对方出头,是以……”
帐外隐隐传来交谈声,是出去买熟食的林丹青回来了。
陆曈微微一顿,攥着药碗的手不自觉收紧。
“没用的东西。”
“不用殿帅帮我什么,刚经过此事,你又才当着太子的面说过此话,就算戚家不满,也不会现在出手。”
……
他便无奈摇头:“逗你的,这么激动,当心气大伤身。”
“死了?”
陆曈陡然反应过来。
……
其实,就算没有那只银戒,就算她并非“故人”……
居然和纪珣送了一样的药来。
“太后娘娘有意为小裴大人指婚,看中的,就是戚家那位千金小姐!”
指尖搭着的碗檐冰凉,那点凉意让陆曈更清醒了些。
此情此景,他也做不到作壁上观。
陆曈瞪着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