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到床边布帛的花纹上,没看他,唯有眸光一点点地暗了下来。
沈玉鹤将她劈晕,应当不止是为了让她回屋休息,还是为了不让她瞧见后头的事,怕她心生惊慌,而有如此顾虑,当时那场面该是比她想的更凶险。
“只瞧过两间屋子,说不上喜不喜欢。”
“那等何时出了日头,茵茵好些逛一逛。”
裴晏舟的声音缓缓传来,“若有不喜欢的地方,便让人拆了重建。”
“不必这么麻烦,左右以后我也不会住在这里,一切,以世子养伤为重。”
“还要回那间小院?”
宋锦茵还沉浸在适才的念头里,听男人这一问,她唇瓣动了动,没出声。
小院确实太小,可这宅子又大的可怕。
且刺客的事她到现在也从未问过,根本不知眼下这洛城,到底还能不能待。
裴晏舟见她迟迟不说话,想起自己应承过的放手,心里紧了紧,有些许苦涩。
白日在池子里醒来后,身上的痛楚让他险些撑不下去。
可他知道,小姑娘心里会有愧疚,如同沈玉鹤说的那般,他若有事,宋锦茵不会因着情意念他一辈子,却会因着愧疚而久久难以想开。
所以他必须得撑下去。
后来他同自己说,这一次若还能好起来,他便再试一试。
失信也好,厚脸皮也罢,他实在没法子忍受她不在身侧的日子,从九年前她出现在他眼前开始,这一世,便是离了一日都不行。
思及此处,裴晏舟压下苦涩,自顾自地笑了笑。
“不改便不改吧,这处兴许也不太安稳,我再替你换处更稳妥的地方,京都或洛城,只要你”
“裴晏舟。”
“先别同我说那些,茵茵。”
裴晏舟打断了面前姑娘的话。
像是又牵动了胸前的伤,声音落下后,因着抽痛带出了轻咳,一阵又一阵。
停下时男人眼尾有些许红晕,衬着深深眸色,妖冶中竟满是可怜。
他看着面前的姑娘,似恳求一般,又一次开口:“我知茵茵不愿与我再有牵扯,但这样的决心,留到我能撑下去时再开口,可好?”
“我”
宋锦茵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眼前明明是同一个人,可她却迟迟没办法把以前冷血薄情的裴晏舟,和此刻带着蛊惑和低求的男人放在同一处。
她撇过头,目光正好扫过枕头底下露出的荷包一角。
说起狠心二字,她哪有冷血时的裴晏舟厉害。
“今日既是有沈大哥陪着,那我明日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