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偏偏长应还分外固执,原先稚儿模样时就总是一板一眼的,没想到如今更甚,没因将肉身重塑完全就减淡半分。
渚幽双臂无力,可攥紧的五指却未松开,魔主那一缕魂仍被困在她的掌心之中,她若是将其放开,也不知这一缕会不会钻进什么空子里,忽地就转生去了。
魔是相当狡猾的,魔主自然也不例外。
她被这龙首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银发的发丝贴在脸侧微微蹭动。她敛起双目,眼皮微微颤动着,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长应格外喜欢她如此模样,好似乖顺到只得让她吞吃一般。
渚幽忽地睁了眼,头微微一歪,那眼梢的凤纹便落入了她的眼底,分外好看。
长应见她无力地喘息,略微松了一分力气。她道:“我不知你为何一定要令魔主苏醒,可他若是醒来,那绝不是什么好事。”
渚幽久久未言,像是失了魂一般,银白的鬓发汗津津的。半晌,她才道:“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定是该信你的。”
她说得极慢,一字一句似在斟酌。
长应倏然变回了人身,见渚幽蓦地往下坠,连忙伸出双臂将其环入怀中。
渚幽被揽了个正着,无力地展着双臂,腰背微微弓起,瞳仁猝然一缩。
近乎要跌至草地时,她后背如受灵力所托,慢腾腾及了地。
长应这才收了手,垂眸紧盯着身下之魔。
渚幽别开眼,眼眸低敛着,好似当真化作了一滩春水,将长应一颗心也浸软了。她不紧不慢道:“你将我松开,大不了,这一魂我不要了。”
长应屈起腿,“当真不要?”
萤火在渚幽的脸侧跃动着,那黯淡的光照得她的脸素白一片,她洒了遍地的发也像是洒了月光一般,皎皎生辉。
长应左掌轻碰在她的腰边,右掌却缓缓捏住了她的手腕。
渚幽未挣,低眉敛目地说:“你且先回溯至原先之地,我们此番逗留太久,可别出不去了。”
长应捻动手指,摩挲着她手腕上那略微突起的骨头,一边在斟酌她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半晌,她淡声开口:“好。”
忽然间,如天摇地动一般,不光寒眼在颤动,就连寒眼之上的海也猝然掀起波涛。
只一睁眼,她们便回到原先之地,四周又是错落翻倒的屋舍和高山,倒流的河水,和与明月衔在一起的飞瀑。
颠倒错乱,惑人心绪。
渚幽攥了那一魂的手仍未松开,而长应也仍圈着她的手腕。她心里暗暗盘算,五日近至,届时撼竹和骆清必定会将她拉出浊鉴,只要她不松手,这一魂便跑不了。
哪知,一山还比一山高。
长应忽地塌下了腰,腰腹和胸膛紧贴了过来,她那张本该艳绝却寡淡至极的脸近乎抵上她的面庞。
渚幽怔了一瞬,只觉得身上压了一片柔软,眼一动,便能看见长应那挺俏的鼻尖。
在胸膛相贴的那一瞬,互换的心头血倏然挣动,钻得她心尖顿痒。
咚的一声,她似还听见了自己错乱的心跳。
那一刻,神魂如遭抚弄,竟犹如灵气盈身一般,叫她陡然失神。
就这么一时不觉,她攥起的手被扒开,长应的五指扣入了她的指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