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幼怡重新与严微住在一起以后,感觉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那种快乐感觉。她每天很愉快地上班下班,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不加班,尽可能地待在家里。最初是为了照顾严微,她虽然伤势不重,但生活上多少有点不便,许幼怡则很乐意为她代劳一切。但这个小孩过于要强了些,总是争着抢着要自己干,不知道那种劲头是想要证明些什么。尤其是晚上的时候,许幼怡看着她皱着眉头但又不肯服软的样子,感到又心疼又好笑,于是就捧着她的脸,捏一捏胶原蛋白丰富的两颊,看她的脸上起了红晕,眼中神色也已迷离,便又是一个令人心醉神迷的夜晚。
日子一天天过去,许幼怡不由得感叹,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身体自愈的速度是非常惊人的。严微的伤势好得很快,虽然还有些青紫未消,但她自己说已经不那么痛了,甚至准备去拳馆恢复训练。许幼怡当然劝她再养养,但老虎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直接给严微打电话过来:“喂,你好了没有?这都多长时间了,你没那么娇气吧?”这激将法对严微再好用不过,严微立刻回答:“当然好了,我明天就去训练。”许幼怡无可奈何,只能不断唠叨着把严微浑身上下好好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明显未愈的严重伤痕,又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逞强,训练先悠着点,慢慢再加量。严微笑她婆婆妈妈,说老虎是专业的,他肯定心里有数,但看许幼怡红了眼睛不说话,知道她是认真的,又赶紧收起那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好言好语安慰几句,又把她逗笑了。两人说说笑笑,又温存一会,于是美好的一天又过去了。
如果日子就能这样平静地过下去,倒也不错。只可惜冥冥中有种无形的力量,总是要打破这平静的美好。
许幼怡以为周衡不再来骚扰她之后,生活会变得简单而平静,但她显然想错了。人们确实对八卦的关注度是有时效的,三分钟热度过后,再劲爆的消息也被人忘却了。只不过这其中的机制并非“删除”而是“替换”——很快,新的八卦新闻又攫住了人们的视线,但很不巧,又是关于许幼怡的。
不知道是谁在沙城科大的树洞留言板上匿名留下了这样的话:“你们知道计算机系的那个许老师吗?听说她有女朋友哎,而且还同居了!”这一爆料立刻激起了千层浪,底下的留言五花八门:“天,是真的吗?我好姬动!”“怎么会,她也不像男的啊?”“我早就觉得她姬气十足!”“她不是有过男朋友吗,侄女装姬,天打雷劈。”“可惜了可惜了,我没机会了。”“她前男友肯定不行,要是我来试试肯定把她掰回来。”“为人师表,居然这样自甘堕落,可耻可耻。”“我爱百合!磕到了!”“美女贴贴最棒!强烈支持!”“要是我女儿这样我打断她的腿。”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这些都被许幼怡看见了——是课题组一个同事发给她的,那个同事显然是好心,且带着同情。许幼怡读完了所有留言,只觉得哭笑不得,又有一种深深的无可奈何。这些留言基本上代表了世人对性少数群体所有可能的态度,有祝福,有包容,但也有猎奇心态,有刻板印象,还有娱乐精神,当然更有厌恶和反对,以及一些令人反胃的毫无常识自以为是的脑残言论。她看过之后,感慨一番,也就算了,反正不过都是外界舆论,不能影响甚至改变她的内心。说实在的,许幼怡有点讶异于自己的改变,此前她明明是个无比在意他人看法的人。也许这种特质不过是内心的缺口,可以追溯到童年的心结,但现在这缺口是被一个人补上了——当然是严微,以及她毫不保留毫无条件的爱。
有严微的爱就足够了。她是许幼怡最信赖的依靠,最温暖的港湾,以及最心安的归处。
不过树洞留言板上的那条匿名留言和几百条跟帖最后被删了,不知道被谁删了。可能这才是整个故事最让人无奈和伤感的地方。
然而许幼怡不在乎这样的舆论,并不代表这不会影响到她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第二天,许幼怡去上班,明显感到同事和学生看她的眼神又发生了变化。这一次倒是同情怜悯多过八卦好奇,不过她只当没有看见,径直走到自己的工位。但王教授又出现了,脸色铁青,板着脸唤她:“许幼怡,到我办公室里来。”许幼怡只好跟着他去,内心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事了。
果然,办公室的门一关上,王教授便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许幼怡,你学术搞得好,学校正准备推你出去当宣传典型,你怎么能在这种节骨眼上搞出舆论危机呢?”
许幼怡皱起眉头:“什么舆论危机?”
王教授拍了桌子:“还要我明说吗?你这是个人作风有问题!”
许幼怡只觉得一种巨大的悲哀与无力涌上心头,连愤怒都被压过了。真是蛮可笑的,她在心里想,什么叫个人作风有问题?女孩喜欢女孩,就叫个人作风有问题吗?
她深吸一口气,拼命压下那种委屈到想要尖叫的感受,勉强维持表面的冷淡和礼貌,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所谓的典型就是这样要求的,那我宁愿不要这种‘荣誉’。”
说完,她就直接转身走出王教授的办公室,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回到办公室,许幼怡仍然觉得又生气又难过,但又没有办法做什么。她实在干不进去活,好在高校工作就是弹性制,翘个班问题也不太大,她也不与王教授打招呼,拿了包就走,离开学校,径直回家。
回到家里,严微正准备出门,她看见许幼怡的时候愣了一下:“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许幼怡不想把刚刚经历的事情告诉她,因为不想让她跟着一起生气,就勉强微笑一下:“今天没什么事,不想工作,就回来了。”严微好像看出来她不太高兴,倒也没有多问,而是笑着拉住她:“那正好,我带你出去玩。”
许幼怡疑惑道:“去哪里玩?”
严微笑嘻嘻地说:“去找老虎和超子。”
好吧,反正也干不进去正事,不如去放松一下。
严微带着许幼怡轻车熟路地走上堕落街,钻进一条幽深的小巷,转了几个弯,在一个又小又窄的门前停下。许幼怡看见那门上挂了形状奇异的霓虹灯,现在还是白天,但灯却亮着,五彩斑斓,不停闪烁,像科幻电影里描述的赛博未来。
二人掀开帘子走进去,穿过一条肮脏的走廊,眼前豁然开朗——原来这是一个游戏厅,内部空间很大很大,大得可以容纳得下目前市面上所有流行的设备。光怪陆离,大大小小的彩灯,不断闪烁的屏幕上晃动着耀眼画面;声音嘈杂,游戏音乐、喊叫声以及键盘和按键被噼里啪啦打击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视觉和听觉的侵扰一股脑同时袭来,震得许幼怡有点恍惚。
她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是,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进过游戏厅。
可能还是当好孩子太久了。
老虎和超子正坐在两辆玩具摩托车上左歪右斜,面前的屏幕显示他们正在联机比赛。
“靠!”老虎输了,他坐起身来,狠狠地拍了一下摩托车的把手,一转头,看见严微和许幼怡来了。
“来玩!”老虎把手里盛满了游戏币的杯子塞进严微手里,然后拽了拽超子,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又说:“我们出去抽烟。”
严微很开心地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币,笑嘻嘻地对许幼怡说:“你想玩哪个?”
许幼怡耸耸肩:“随便吧,我都没玩过。”
严微拉住她的手:“走,去玩我最喜欢的。”
她带着许幼怡来到一台体积庞大的机器前面,拿起台子上放着的道具——一把玩具枪,递给许幼怡,自己则拿起了另外一把。
“射击游戏,我的最-->>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