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持盈,你不能……你不能再陷进去了。
她站在衣架之前,上面已经晾好了她的衣物。
他见她眸色深深,满怀心事,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可他自己却明白,将她衣裳留在客栈,日后便又多了个寻她的由头。
“你住在何处?待衣裳干了,我给你送过去。”
窗外的雨声渐息,挂出霭霭红暮。
她未做回答。
他忙补救:“你是姑娘家,若你不愿透露,来客栈取也是行的。”
“不必了。”
她摇了摇头,自袖间掏出她的钱袋子,摸出一锭金子,塞入他手里。
“多谢公子今日解困,这锭金子权当是谢礼与买你衣裳的钱,你我今后……还是不见为好。”
说完,她在他的沉沉目光下,转身回了他的房间,抱着那个她视若珍宝的油纸包,落荒而逃。
直至再看不见她的身影时,他才收回目光,落在那锭金子上。
这是一锭十两金,足以买下若干件“王时”的衣衫。
若只是平民百姓,这一锭金子,便足够她活一辈子。
可他方才无意间瞥见,她的钱袋里不仅有金锭,更有金叶子与一沓银票。
看来她在此处的日子,不仅过得安稳,更是风生水起。
见她当真不会回来,宋池这才冒出头来。
“陛下,要臣追去看看娘娘究竟住在何处吗?”
他斟酌片刻。
“不必。”
他不能再私自窥探她的生活。
他要她真正接纳他后,亲口告诉他。
“那咱们何时启程啊?车马都已经备好了。”
他的事情已办完,明日便是原定回京的日子。
他将那锭金子翻转过来,看见底部刻的四个小字。
尚记钱庄。
“给朕留两个她不认识的人,你带着其余人先行回京罢,朕要在这儿再待上一月。”
柳暗花明(五)
宋池一听便急了,跪下劝阻道:“陛下三思啊!您独身一人留在异国他乡,这如何了得?若您执意想多待些时日,臣与手下一同候着您便是。或者,或者……把娘娘迷晕,再带回宫中,也未尝不可。您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季珣淡淡一笑:“宫中不是有贺丞相坐镇吗?又怎会天下大乱。”
如今的贺丞相,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朝堂门生独占大半,挥挥衣袖便可只手遮天的主。
他从不会看错人。
三年时光,他同贺九安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恩威并施,一点一点,无声无息地铲除了贺家靠祖荫庇护着的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