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她淡淡道,“只是见过几面,也同他吃过一次酒席。”
“只一次?”
“只一次。”
尚隐似乎微微舒了口气。
可尚隐不知道的是,只那一次酒席,便是过命的交情。
“一次酒席而已……”他低声重复了一遍,“你们京城女子不是一贯矜持沉稳吗?怎地听你所言,你俩不熟,你那日还穿着他的衣衫回府?”
他眉头拧作一团,殷红的唇微微抿着。
她拎着酒杯瞥他一眼,冷笑着问:“你监视我?”
尚隐当即呛了一口酒。
他咳了几声,清清嗓子,故作一副一本正经之态。
“咳……这怎么能算监视,是关心。你是我的合伙人,你若是出了事,我北燕的行当可怎么办?银子亏损了怎么办?我自然要多关怀你。”
“那日大雨,我去收账,淋了个透彻,偶遇故人,所以拿那锭金子,买了一身他的干净衣裳。”她漫不经心道,“可以了吗?应公子?”
“原来如此……哈哈。”
他心虚地抚了抚他的头发。
那日他听人来报时,还以为自己苦心孤诣培养出来的白菜拱手让了他人。
持盈见他旁敲侧击,亦不自在起来,斜睨着他问道:“你吞吞吐吐的,究竟想说什么?”
“好吧,我想说……”尚隐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终一改从前的不羁之态,认真道,“持盈,你是一个女儿家,言行举止又不似市井中人,但我从不问你过往之事,你应能感觉到我待你至真至诚,对罢?”
她诧异望他一眼:“做什么?你要表白啊?”
“你……”
尚隐被她猛地一噎,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先前的一本正经登时烟消云散。
可他今日不是来同她玩笑,只得又低头闷了一杯酒,调整一番心境后再次开口。
“我的意思是……你如今手中握着的,可实打实是你自己打拼的功绩,别因着旧日情分,就忽然撒手不管了。”
三年时光,她的酒量比从前要好上太多,可几杯酒下肚,莫名有些微醺。
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食指抵着太阳穴,轻轻一笑:“你是怕我离开这儿吗?不会的,尚隐。”
她指了指窗外那轮耀眼的明月。
“这里,才是我的天地。”
“不会便好。”
他顺着她的指尖望去,亦随之一笑。
初见时,她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立在兵器行中直言这兵刃制得不行,气得匠人纷纷罢工,非要寻他来评理。
可他听她振振有词讲起各类兵器的构造功用,长处短板时,莫名觉得眼前的姑娘身上灰暗褪去几分,隐隐流露出些不曾见过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