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候着,良久,她撑起身来,身形微微一晃,而后一步一步走回他面前,扬起从前那抹云淡风轻的笑来。
“尚隐,今日有事吗?无事咱们喝酒去罢。”
她眼尾红红,似是哭过。
“随时奉陪。”
他随之弯了弯唇角。
“咱们在此歇息,喂些粮草罢。”
季珣勒马道。
“陛下,若您没放走您的良驹,此刻怕是也不必休息了……”暗卫小声道。
他只笑笑,抬手喂了一把马草。
他何止放走了他的良驹,他还放走了他两名死士,更是放走了他所爱之人。
“行得慢些,便只当看风景了。”
他说着,抬眼往江水上游望去。
她所在的,便是那个方向。
可望着望着,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江水裹着一只若有似无的黑点,在他眼前逐渐放大。
待再近些,他蓦地发现是他赠予她的那只盒子!
他的心猛地一抽。
是尚隐不曾交与她吗?
不,不会的。
他临行前分明瞧见了她的身影匿在树后,她是知道他给她留了这个盒子的。
她定是看也未看,便丢进了江中!
她若是看了,她怎么舍得?
眼见木盒离他越来越近,他来不及唤正在整装的暗卫,只得运起轻功,足尖借力一点,掠至江面上,一把捞住了盒子。
正欲上岸之时,却不知为何四肢一麻,整个人往江水中沉去。
寒凉的江水迅速将他裹挟,涌入他的五脏六腑。
他似乎再也无法呼吸了。
冷。
是彻骨的冷。
那年阿盈在涵虚池中被他派人拦截呛水时,也是这般的冷吗?
在他彻底坠入黑暗之前,他如是想。
……
周围全是一片逼仄的黑,黑暗之中,他看见了一个抱着双膝在哭的女孩。
女孩小小软软,约摸只有两三岁的模样。
他试探唤道:“阿盈?”
女孩止了哭声,抽噎着抬起头来。
“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