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怕你出事。”
说到这儿,他想起方才她与周辞心平气和的模样以及周辞临行时的叮嘱,猛地想起了什么。
“我是不是……来晚了?你答应了他什么?他不是良善之辈,你当心被他利用……”
眼见那双清隽眉目渐渐染上愈来愈多的担忧之色,她弯唇笑了笑,打断道:“我不是稚子,自然知道我在做什么。”
他凝起眉心,等着她的下文。
“说起来,你此次再赴北境,是为我当时同陛下所说的合作一事。如今我们不必合作,待你把伤养好,便回京吧。”
他默默看了她半晌,“你还在赌气。”
“我没有赌气。”她平静道。
“持盈,你明明知晓陛下从未打算放过北燕。”他的神情庄重起来,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虽极力压抑着气血,口中还是弥漫出些许的血腥味,“那时他允你去无名处,本就是为了让你看一看他日后的筹备。”
日后的筹备……
持盈想起她第一次进去的时候,亲眼看见的那些新奇战备。
难道季珣自那时起,就已经有与北燕一战的念头了吗?
可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已经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她看向昏睡在一旁的思虞,知晓再说下去,便不宜让她听见了,掀开车帘瞧了瞧外面,回身同他岔开了话题:“快到府上了,我给你腾一处院子,你先好生将养罢。”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在了府前,还未待他再说什么,她便冲外面喊道:“快来与我搭把手,把这姑娘带回府上,挑间阳光好的屋子好生安置。”
身后又是一阵稍显急促的咳声。
“你不打算同我说清楚吗?”
他还在追问。
她没有回头,心中叹了口气,随着思虞一同下了马车,吩咐下人将他带去另一处院落,再请医师来瞧一瞧。
待处理完思虞那边的事情,她终于站在了他的院门口。
他总归是要与那人有个交代的。
她想。
她又何必为难他呢?
医师忙活半天,终于带着药箱出来,见她守在院外吹风,忙道:“姑娘,你怎么在外头站着?”
她绾了绾耳边的碎发:“我透过窗子瞧见你们在忙,便没想着进去添乱,如何?他伤得重不重?”
“没伤根本,可这伤……也不算轻。”医师摇了摇头,“不过那些只是皮外伤,不是最要紧,要紧的是,我觉察他体内有数种药物的痕迹,又不知他从前服过什么,不敢擅自配内服药,怕相冲,姑娘您留人守着便是,今夜若没有高热,便无大碍了。”
“好,我知道了。”
她点了点头,余光瞥见医师身上沾着的血迹,便知他当真受了不小的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