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华还没嫁人的时候,府上一应开销账目可以打着‘练手’的名义送到西厢去。但她姑娘现在是皇后了,一心一意的忙着内宫的事情,不可能回来替她操持这个公主府。
而陈融呢,他身上有正经差事,在皇帝身边当值,隔三差五才能回来,自然没那个时间和心性去管府上的生意。要是陈融成亲就好了,因为他要是成了婚,刘嫖就能名正言顺的将府上的事宜交给儿媳。可是陈融却说自己正当建功立业的年纪没有心思去想成婚的事情。
所以刘嫖就无奈了。
人家窦婴都抱上孙子了,可她明明也是要颐养天年的年纪,却依旧要管着杂七杂八的事情!
“不然给你纳个妾再生个孩子?”她突发奇想的问他。
陈午此时正在泡脚,半个腿都浸泡在木桶里,里头飘着杂七杂八的药材,都是用来驱寒的好药。“公主就想这些有的没的作弄我吧。”
刘嫖笑了下,拿起壶又往桶里添了些热水。
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被这个时代同化了。可能是见的多了吧,所以也不觉得一大家子孩子有什么不对。在古代生孩子跟走鬼门关似的,多来几个能分担的也是好事。更何况勋贵人家谁没个家业呢,走仕途的走仕途,管生意的管生意。都是家里的孩子,好好养着总有用处。
不过有时候刘嫖也觉得不公平。怎么女人就不能讲究多子多福那一套呢?要是女人跟男人一样就好了,只管播种,能够坐享多子多福的成果。所以坏就坏在能生孩子的是女人!
唉,不能再往下想了,想多了也没用,总不能抱怨女娲造人的时候把男女的身体给造反了!
“公主要是觉得累就按照旧例办,料想下头的人也不敢含糊。”陈午这般说。
其实刘嫖就是抱怨抱怨。谁叫她一共就俩孩子,姑娘嫁人了,儿子未娶亲呢。
“行了,泡你的脚吧。”她这般说着又往里头添了壶热水。
第二天的时候,府上来了几个刘嫖不认识的人过来,为首的自称是淮南王府在京的管事,是来给她送年礼的。
“此次王上并未进京,而是遣派的翁主过来。”那管事给她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后奉上了一封用绢布书写的拜帖,“翁主初来长安久闻公主的大名,想于明日来此拜访,不知公主您是否应允。”
刘嫖看着手里的拜帖挑起了眉头。
往年倒也不是没有王公贵戚给她送东西的,但也都属于两家互送,图个面子情。借着小辈的名义过来拜访的这还是头一个。
“替我向你们翁主传达一声,有劳她挂念。我是她的长辈,明日自会备上一桌宴席给她接风。”她温和的说道。
现任淮南王名为刘安,论起辈分来,刘嫖要称呼他一声堂兄,刘彻见了他也要称呼一声叔父。
说起来这人也是好命。这命好在哪呢,好就好在有个会审视夺度安守一隅的丞相。当年景帝在时,吴王联合诸侯犯上作乱,自然也派人联络了淮南王。只是淮南王的国相把持朝政面对吴王的来使不予反应。事后作乱的宗亲自杀的自杀贬谪的贬谪,这淮南王却被朝廷当成了忠君爱国的例子大加赞扬赏赐。
你说,这命能不好吗?
过了一日后,淮南王之女刘陵果然来了。
刘嫖看着堂内微笑着屈膝行礼的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这是个艳丽的姑娘,长着一张流畅饱满的瓜子脸,眼眸清丽如同桃花,眉形婉转柔情眉尾轻轻扬起,犹如上扬的弦月。她穿着杂色的斗篷,脱下后露出梅子紫红色的曲裾,这般靓丽的颜色不曾压倒她的美丽,反倒衬的她更加夺目了。
“侄女见过大长公主。”她柔和的屈膝行礼,声音轻柔,层层的衣衫在她身上仿佛都带上了几分旖旎。
“快起来。”刘嫖微笑着看着她,命人上茶,“今日天冷,喝点热的红枣茶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