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您醒了?”外头赶车的朔千重听到动静,敲了敲车框。
“嗯。”宋欢喜坐起来。
她此时才发现自己的衣裳换了一套新的,想起来昨日在医馆迷迷糊糊之间,似乎看到过一个妇人。
“我的衣裳……”
外头的朔千重很快就懂了,解释道:“王女昨日暑热昏倒,老臣带您去了就近的医馆,让医馆的人请了个妇人帮您擦洗一番后换上的。”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朔千重就开始不自在。
“那个,咳咳,王女啊,大夫说,说您……”
“说我什么?”宋欢喜隔着车门问。
朔千重:“那个大夫说您……说您还来了月事。”
起了个头,后面的话也好开口了,“大夫说您容易腹痛,我们赶路,我图方便让大夫给煎了药,方才路过一个村子时找一农户家借了点热水给您热着,这会儿您要吃吗?”
这种事本不该朔千重这个大男人来说,也不该他管,需要避嫌。
但现在只有他照顾王女,还能如何?
总归自己年龄大了,家中也有闺女,岁数还跟王女差不多大,也不会有什么人误会,朔千重索性就当是面对自己女儿了。
车厢里面静了静,不知过了多久,才听里面传来,“我
要喝。”
朔千重松了口气,把药递进去。
这件尴尬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吃了药,宋欢喜躺了会儿,用过干粮后,她就准备下车去。
朔千重眼看着她又要去跟车走,赶忙拉住她。
“王女可千万不成,您金尊玉贵的,身子又不适,岂能任性啊,而且那宁焰昨日已经松口了,让您醒来就去找他,所以您可千万别再走了……两脚上才挑了水泡呢。”
朔千重此时就跟个老妈子一样。
宋欢喜下地的瞬间就感受到了,刚走两步,她脚底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原来是挑了水泡。
朔千重:“现在天儿还热,伤口可不能感染啊。”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去找宁焰的想法还是占了上峰,宋欢喜站着没动。
于是朔千重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他去前头找郑齐说了些话,回来就扶着宋欢喜上车。
“王女啊,老臣载您过去,老臣已经跟郑齐说好了,待会儿老臣把马车驾到囚车边儿上,您就在车上跟宁焰说话,我们都不打扰你们,这样总行了吧?”
“真的?”宋欢喜有些狐疑。
“千真万确,骗你老臣是小狗。”朔千重这辈子没哄过这么大的孩子,端的是心肝疲累。
宋欢喜犹豫着信了他的话。
朔千重二话不说赶车过去。
他和郑齐等人交涉完毕,就把车子挨着囚车停下,自己也没有食言,而是和郑齐等人往远处站,保证不打扰他们分毫。
宋欢喜掀开车帘,因两
辆车挨得近,她立刻就看到了宁焰。
也因为马车有高度,让她和宁焰的距离更近了些,是这三日从未有过的近。
“宁焰。”她喊道。
宁焰闻言,垂眸看她。
脸色苍白了许多,人瘦了一大圈,只有两只眼睛一如既往的黑白分明,澄澈见底。
这几日肉眼可见的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