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思索片刻,忽而极轻的笑了一声。
雾起于尘,尘融于水,常言道解药只在七步之内,竟是这般意思。
铺天盖地的洗刷下,所有污秽只能无处遁形。
……
陆洲赶到燕北边境时,有将士给他引路:“主帅在城台上。”
宋昭昭换了利落骑装,三两下提起衣摆一跃而上。
陆洲无奈地跟在身后,提醒道:“你慢些。”
他虽担心谢乘渊,但陆家家训是不肯插手皇家之事的,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地方和他相见。
宋昭昭一路上都没什么好脸色,冷了冷,“陆大公子这般娇气,还是趁早寻个客栈歇着为好。”
两人吵到谢乘渊面前,男人眉宇微凝,“你们怎么来了?”
宋昭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东部山川延绵,瞧着像是没有尽头,但离东鲁国都仅剩下一天的路程。
她拍了拍他肩,心绪染了几分涩然,“想钰儿了?”
沈钰以身犯险一事,知道内情的人没几个,宋昭昭恰好是其中之一。
京都近些日子风起云涌,是非之地她不愿多待,可若是回江南,自己身边的至亲都在生死线上徘徊,宋昭昭做不出这种独自潇洒的事。
再加上她收到消息,说陆应淮看上沈钰,正准备收入后院,担心谢乘渊心绪烦乱,才跑来边境盯着他。
提起沈钰,谢乘渊脸上难得多出几分和缓。
他没开口,阖着双眸,似乎在等什么。
翌日。
东鲁士兵晨起时,发现对面忽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像是在烧杀抢掠,扫空城池。
“主帅,燕北谢家军有异!”
瞭望兵匆匆掀了营帐帘走了进来,一脸茫然,“谢乘渊竟然在放火烧城。”
他年少成名,打仗向来干净利落,厚待俘虏和百姓,众人只道谢家世子端的一片清高,从未见过他这般行径。
“什么时候的事?”
那人唇颤了颤,厚重而干涩的唇紧抿:“清早一起便这样了。”
边境黄沙漫天,本就是缺水的时节,他们倒好,生怕不将自己热死不罢休。
东鲁主帅沉吟片刻,召了国师来。
那人掐指算了两下,忽而俯身,“恭喜主帅,此乃大捷之相!”
主帅顿时来了兴致:“还请国师明示。”
“谢乘渊性情大变,无非是一连的败仗灰了军心,再加上昨日夜间天象有变,满月入红,有入魔之兆,臣断定不出三日,谢家军定会内部大乱,谋反倒伐。”
话音刚落,门外又有人朗声道:“主帅,急报!”
他捏着探子刚传来的字条递上前,东鲁主帅三两下扫过,顿时猖狂一笑,“国师料事如神啊!”
字条被在场众人传阅,看到谢家军半数人因毒瘴而缠绵病榻时,悬了几个月的心终于微微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