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夏。又一次听见了这个名字,还是被女儿用软软的小奶音叫出口,何惊年的心不由温热满溢。
“糕糕也知道爸爸以前的名字吗?”
“嗯!糕糕还看过爸爸和奶奶一起拍的照片。”糕糕乐呵呵道,“爸爸那时候也是个小朋友,奶奶带他去骑马,他抱着小白马的脖子,都快吓得哭出来了。”
原辞声尴尬,挽尊地干咳一声,“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真的有!”糕糕摇着何惊年的手,“爹地,你想不想和糕糕一起看爸爸以前的照片,很多都好好笑哦。”
何惊年还真的有点想看,不是想看原辞声,而是想看廖夏。小时候的原辞声,一定不像现在这样固执倔强、油盐不进、阴晴不定、黏糊缠人、蛮不讲理,说不定是个格外可爱的小少年。
这么一想,怎么好像原辞声这个人,真的一点优点都没有了啊?
“爹地。”糕糕扯扯何惊年衣袖,“你在笑什么?”
何惊年回过神,“我、我有笑吗?”
糕糕可认真地点头,“有。”
原辞声也说:“真有。”
何惊年摸摸脸蛋,好吧确实有。
他一笑,糕糕也跟着笑眯眯,原辞声也看着他笑,末了史努比也吐着舌头笑。两人一狗全对着他笑,笑得还颇为神似。何惊年叹了口气,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第二天,何惊年举着额温枪,对着原辞声来了一枪,发现他烧已经退了。但人依然很虚弱,甚至看上比昨天更糟糕。
史努比都上床了,趴在他旁边汪汪叫,他面色苍白地躺在那里,整个人毫无反应,任由大耳朵花狗趴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烧不是退了吗,还难受啊?”
原辞声艰难地掀开睫毛,气息微微道:“别担心我,我能撑过去的。”
“这样下去可不行,要不还是去医院吧?”何惊年担心道。
原辞声别过头,决绝道:“不。”
何惊年无可奈何,“你有饿的感觉吗?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要不要我做点东西给你吃?”
“要。”
“我去给你煮点粥,你等我一下。”
“不想喝粥。”
何惊年好声气地问:“那你想吃什么?”
原辞声从被子里伸出一段苍白的手指,勾住何惊年的指节,小声道:“我想喝红菜汤,你以前给我煮过的。”
何惊年自然不记得那是什么,只能对着杨莉阿姨珍而重之祭出的祖传菜谱按部就班地做。他一出去,原辞声也不肯安分躺着了,愣是像个巨大的背后灵,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寸步不离。
史努比向来是要跟原辞声争宠的,一看见何惊年,就立刻咬着饭盆扑腾过来,大耳朵一扇一扇的,勾着何惊年,引着何惊年。
“你是不是饿啦?”何惊年蹲下身,抚摸它的大脑壳儿。
史努比“呜呜”哼唧,下巴颏儿蹭他的手。
何惊年被它弄得痒痒的,笑道:“你等我一下,我马上给你弄吃的哦。”
刚起身,衣角就被原辞声牵住,那双绿眼睛满怀幽怨地望着他,“年年,我也饿。”
“你忍忍,我先把狗喂了。”
原辞声半垂下头,浓长睫羽遮不住浓浓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