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回答:哪怕我占有了天空和它所有的星星,占有了地球和它所有的宝藏,我仍会有更多的要求。但是,如果他成了我的,即使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占有最小一隅,我也会心满意足。’”
“‘巫师无奈地叹气,说:好吧,好吧,那我就把你们的生命连结起来吧。从今以后,你们将共享同一条生命,共有同一颗心。当然,这将使你们变得残缺不全,是和其他鸟儿不同的异类,就算这样,你也可以接受吗?’”
“‘王子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没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就又能重新变得完整。世界上不会再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
何惊年催他,“然后呢,快说啊。”
原辞声说:“我讲不动了。”
何惊年生气了,“你这人怎么这样。”
“年年,你就说一句喜欢我吧,就一句行不行。”
何惊年嗤之以鼻,“想都别想。”
“你就当骗骗我,好吗?”
何惊年咬紧嘴唇,就是不说话。
原辞声叹了口气,苦涩无比。他关了灯,抱着人睡下。怀里的人是软的,暖的,充满洁净的清香,再大的心痛和惶惑也会被安慰。
他心酸地红了眼,想吻他,咬他,细细啄遍每一寸霜白,让他心甘情愿地敞开脆弱的蚌壳,让自己的指尖探进柔嫩的蚌肉里,擭取那颗最珍贵的珍珠。
但是,不行。
何惊年早早地就把珍珠捧给了他,他却早早地就把珍珠弄丢了。
黑暗里,原辞声始终睁着眼睛,他不睡,他要醒。醒着,才能确认何惊年就在他怀中。他的爱,他的心,他的另一半魂灵。
“我要走了。”
一片静谧,突然响起何惊年模糊的梦呓。
原辞声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等孩子生下来我就走,不想再和你有什么关系。”何惊年迷糊咕哝,“好难过……不在了……”
原辞声心脏骤停,伸手轻推他肩膀,“年年?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何惊年懒懒地翻了个身,鼻息沉稳,再没说梦话。
原辞声看着他安稳沉睡的模样,后背还是止不住一阵阵发凉。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朦朦胧胧熬了一夜,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身边的人还在不在。然而,触手所及微微温暖,枕边是空的。
仿佛心有所感,他连衣服都顾不上换,赤着脚就仓皇跑了出去。
“年年……年年!你在哪里?”他嘴唇颤抖,两条腿不自觉地发软。
冲进客厅,他看见何惊年正忙忙碌碌地整理桌上餐具,熟悉的背影一下子令他高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整个人这才从极度惊惶中回过神,从背后牢牢抱住了他。
“哐当!”
何惊年一抖,手上的银制餐盘掉落在地。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原辞声见他费劲地弯腰去捡餐盘,那副心急慌忙的样子好像犯了什么大错,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困惑。他赶紧把人领到沙发上,往他后背塞上软垫,有点责怪道:“昨天睡得晚,怎么也不多睡会儿,早餐又不需要你准备。”
何惊年很乖地任他摆弄,脸上却露出怪异的神色,好像不认识他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原辞声刚要伸手抚顺他睡翘的头发,却见他露出畏怯之色,又不躲,只是用那双黑白分明的温润眼睛呆呆地看着他,受惊的小动物一样。
原辞声心底升腾起强烈的不安,他动了动嘴唇,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哑得可怕,“年年,你还好吗……?”
“我没事。”何惊年轻轻地开了口,“谢谢关心,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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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哪怕我占有……心满意足。”源自泰戈尔《爱者之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