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拘谨,这位是赵姑娘。”汤云凌笑得很隐晦,他道:“赵姑娘这段时间会住在这里。”
汤云凌的府邸,谁住在这里和他莫道辙没有任何关系,但汤云凌能如此认真的向他说一声,莫道辙心里觉得十分熨妥。
他应了汤云凌的好意,坐下来与这位赵姑娘喝了一杯,然后缓缓道出自己白天的所见所闻。
“谁越急,谁的问题就越大。”汤云凌品着烧酒道:“他们越是去堵百姓的嘴就越堵不住,不信且过三四天再看。”
“难道百乐楼唱的那折戏全是真的?”莫道辙顺着汤云凌的话问,汤云凌在他心中的分量只重不轻,能用短短几个月时间从调任回京的人可不是什么小人物。
汤云凌看了眼莫道辙没有说话,反而是一直在品烧酒的女人缓缓出声:“即使不是真的又如何?”
她举手投足间带着时下女子少有的潇洒,犀利的言语直指真相:“只要绝大部分人认为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那到底是谁做的?”莫道辙心中好奇忍不住发问。
汤云凌放下手中酒碗,他弹了些酒水道:“你可知这百乐楼的老板是谁?”
百乐楼的老板是谁?这个问题可把莫道辙问住了,一个酒楼的商人,无外乎也就只是个商人吧
他心里这么想,却不敢这么说,汤云凌一般问话不会无的放矢,所以百乐楼的老板一定有问题。
“北征军誓师宴上,今上一反常态的请了些大商人进宫,那日靠着誓师宴声名鹊起的商户不下七八户。”汤云凌沾着桌上的酒水写下一个名字:“百乐楼的东家正是这位。”
一个温后面带着排行三字。
京城不知温娴大名可以理解,江宁城里温娴的名声几乎成神,莫道辙惊讶道:“是温三姑娘?”
没想到这百乐楼竟是温三姑娘开的!怪不得能在京城立足,可是他又疑惑了,温三姑娘和这朝堂又有什么关系?
她只不过是一个做生意的商人,何时又沾上了皇家的事?
面对莫道辙疑惑又惊讶的样子,汤云凌和赵德戎什么都没有说,他们心中早已有了成型的想法。
与此同时,京中某处隐蔽的院落里传来压抑的怒吼声,之后紧接着是一顿砸东西的噼里啪啦声。
“贱人!”荆正阳挥动鞭子抽上庭院里被绑在柱子上的女人,血沫飞溅,迸进雪里很快结成冰渣。
“荆小公子。”廊下三辫光着膀子语气嘲讽道:“你们夏国人,就只会将怒火发在女人身上?”
荆正阳原本讨喜的脸瞬间变得狰狞可怕,神情阴霾的看向三辫。
“别用这幅眼神看着我。”三辫操着不太熟练的官话道:“教主交给你的事情,你办砸了,就是辜负教主对你的期望。”
三辫话还未落,荆正阳手中鞭子就直抽向地面,带起大片雪雾,他冷声道:“我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在下做什么自有教主定夺。”
他命人将被拴在柱子上的女人拖下,吩咐道:“既然温娴不在乎她的婢女死活,我们也没必要留着此人的命,杀了,送到并州。”
回身走了两步突然停下道:“记得,装漂亮点,就说是送给她的大礼。”
三辫啧声摇头,论狠除了教主,这个男人能排第二。
荆府全家满门抄斩,他居然能在菜市口从头看到尾,表情毫无波动不说,甚至连一点点悲痛都没有。
这种人,天生的豺狼。
荆正阳收了鞭子进到室内,屋子里地笼烧的正暖和,他除了外袍准备上塌躺下。
谁想拉开床幔,里面早躺了人,一截水红色的袖子从床榻一侧落下,荆正阳神情自若的又将床幔合上,然后毕恭毕敬的跪下。
“教主大人。”
纱幔后虞月溶笑道:“什么时候,连你也变得这般循规蹈矩了?”
一只涂了蔻丹的手缓缓掀开纱幔,虞月溶那张涂脂抹粉的脸从后探出,他道:“抓不住温娴不是你的错。”
“并州正与鞑靼人交战,那里如今一片铜墙铁壁,让他自己去抓,他也抓不住人。”虞月溶顺手挽住纱幔挂上银钩,他微抬下巴语气讥讽道:“想杀了百乐楼的东家温娴来堵住京城传言,耀王终究是棋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