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娴仰头,大大的笑容在她的脸上开出了花,笑声夸张的从门前传到莫含章的耳朵里。
她笑看着这两个人在院子里你追我打。
原本跑的极快的康晋南佯装被绊到脚,一头扑进雪里,装死般一动不动。
“喂?”温娴先是用脚尖试探的踩了踩康晋南的小腿,半天不见声音,她有些心虚,忙蹲下打算凑近了查看。
谁想眼前倏的炸开雪雾,康晋南诈尸般的大笑后退,气的温娴抄起手边的雪不管不顾的往他身上砸。
不大的庙里鸡飞狗跳,惹得往来办事的并州军频频驻足,大家心照不宣的露出抹笑。
“少年人,就是精力大。”胡参将乐呵呵的抱着文书驻足在廊下,将他那快秃了的胡子捋了又捋。
“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康晋南笑着举手后退,他的鼻尖被冻得红红的,笑意扬上眼角,然后突然捂住温娴的眼睛。
他说:“你先转过去,我要送你个东西。”
温娴怕他突然又从后面给她一下,所以转头时半信半疑,准备打算趁康晋南不注意时立马回头。
“当!”
面带怀疑的温娴不其然的和一团毛绒绒撞上,她霎时睁大眼睛,表情惊讶又欢喜。
“是猫咪!”
康晋南捧着还没他巴掌大的小猫凑到温娴面前,大大咧咧的他小心翼翼的捧着比他还要软的小动物,看的温娴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她接过小猫一直在说,喜欢,她好喜欢。
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比她和楚明山在一起更加强烈,就像是不经意间山风拂岗。
微微发麻又微微发痒。
莫含章合上窗,转头对上萧伏玉略显疲惫的笑容,他高兴道:“我们今天围着城跑了整整五圈!”
五指微张,表情雀跃,但任是他装的像,莫含章依旧能从他的脸上看出疲惫。
萧伏玉想要变的更好,他捡起被丢了十来年的武术,从基础跟着师傅熬起,每天既要学武又要跟着康贵平学处理军务,两头忙,人的精力有限,等他缓过神时,莫含章就成了他做这一切的动力。
“擦擦休息吧。”莫含章掏出帕子让萧伏玉自己把脸上的汗擦干净。
“我听康将军说,父皇近冬时病情又重了。”萧伏玉边擦脸边将衣服领子拉开,并州近西北,土大,尘大,光擦脸不行还要将脖子擦一擦才能觉得舒服。
“每日都是廷寄,我娘也不说寄点吃喝来。”萧伏玉前一秒还在认真说事,下一秒就开始埋怨荣嫔,任谁听了都会有一种甜蜜负担的错觉。
“京城最近不太平,尤其是宫里。”莫含章从桌面上捡了一封来自楚明山的秘信,她说:“耀王排除异己,宫里局势不明,荣嫔娘娘能自保就不错了,顾不上殿下是常理。”
萧伏玉故意撇了嘴装吃醋道:“你才和我娘见过一面,怎么心就朝着她说话?”
他的语气里带着揶揄打趣的意味。
“为人父母,大部分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好。”莫含章不知想起什么:“殿下能在宫里安稳成长,荣嫔娘娘下的心力绝不比殿下瞧见的少。”
不论是话本世界还是本属于她的世界,莫含章的亲缘总是少到可怜,她凄风苦雨里独自扛着风浪,从天黑走向天亮,她比常人更羡慕或者说更向往一个能够躲避风浪的地方。
但事实上,莫含章强硬的性格决定她无法忍受屈居人下的日子,同样她的爱恨也被一层层的包裹起来,让她看上去更像一个‘神’。
萧伏玉撑着下巴,心情低落,他就是想和莫老狐狸撒撒娇,抱怨两句,不知为什么她总把他的话当成正经事,弄得他都不知道下面的话该怎么接了。
“我知道,就是随便说说。”
萧伏玉甩了手里的帕子,一股脑的钻出屋子,隔着窗户喊:“我去看看今天吃什么,先生你忙!”
平仄押韵的京腔,撩起一串儿短音,听着外面热闹的应答声,萧伏玉跑的像只大兔子,左边看了看右边,俨然是将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宿主,你有没有发现你总能把天聊死,哎,你比直男还直。】系统突然出声【友情提醒还有三十天,我们就要下线咯!】
莫含章低头理了理手边成沓的信,她嗯了一声,将表情敛进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