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没读过兵法的,是后来得知二哥是将军,很擅排兵布阵,她为了日后能和他有共同语言,这才开始下苦功苦读兵法军事类书籍,更是熟读历史。
她记得当时她问二哥借这类书看的时候,二哥望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似乎有些钦佩,又似有些诧异。后来他还说她厉害,一个小小女子,竟然愿意去了解这些书。
他借了书给她看,后来,他们还一起讨论过军事。
便是她从未上过战场,便是她纸上谈兵,可真针锋相对起来,她也不比他差太多。那天她记得最是清楚了,是个雪夜,二哥来她这里探望她,他们围火炉坐,一聊便聊了一夜。
后来,可能是因为他太累的缘故吧,竟手撑着脑袋就这样坐在那睡着了。
她不敢叫醒他,又或者说,她舍不得叫醒他。所以,那一夜,她就那样陪着他一起坐到天明。
越是这些想得多,阮琴便越是放不下过去。她听不进去尹嬷嬷劝她的任何有关让她放弃二哥的话,尹嬷嬷念她尚在病中,情绪不能太过激动和起伏,无奈,只能暂时作罢。
阮琴被接到府上来住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侯府,柳香自然也知道了。
虽然说早有了心理准备,不过,既然她知道那位阮姑娘的心思,她肯定不会完全不介意的。只是介意归介意,但心里也知道,还是人家养病最为重要。
“我们明儿要不要去看看她?”吃饭的时候,柳香突然问丈夫。
“看谁?”赵佑楠明知故问。
柳香撇嘴说:“少来了。这个时候,你少和我装蒜。”
于是赵佑楠笑着道:“你去祖母那里请安时,顺便陪着祖母一道去看看她就行。至于我……男女有别,我就不去了。”
他不去,柳香肯定不会逼着他去,所以,柳香自然也不管他。
又过了两日,柳香休沐在家,便带着儿子去了老太太那里请安。
墩哥儿一周多了,早能走得稳稳当当。小孩子刚会走路时,最是新奇,不肯要人抱,就要自己走。于是,柳香就牵着儿子小手,陪他一起慢吞吞沐浴在这深秋的晨曦中,慢悠悠往溢福园去。
墩哥儿记得这是太奶奶住的院子,一进院子门,小人家立即甩开母亲手就往里面奔去,一边跑一边口齿不清喊着:“太奶奶……太奶奶。”
老太君身边的大丫鬟听到了,立即出来迎接。
老太君也可喜欢这个曾孙了,不过才一日没见,她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又问他吃了没,又问他渴不渴,又问他冷不冷……总之,老太君只要有曾孙在身边,别的谁她都看不进眼里。
柳香在老太太这里坐了会儿后,起身说:“祖母,墩哥儿就先丢您老人家这儿了,我去看看阮姑娘。”
老太君正拿颗糖逗着墩哥儿,闻声笑抬眸看了她一眼,点头说:“你去看看她吧,一会儿就过来,你们母女午饭留在我这儿吃。”
“是。”柳香应了声后,转身出了正屋,往西厢去了。
老太太这里一应吃的用的,住的穿的,都是最好的。屋子又宽敞,丫鬟仆人也多,没事会陪着阮琴说说笑笑,不过才几日,阮琴气色竟渐渐好转了不少。
柳香过去的时候,阮琴正靠坐在窗边晒太阳。见柳香来了,她要起身行礼,却被柳香制止了说:“阮姑娘不必如此。”
尹嬷嬷因那日当着柳香面有暗示过二爷让她接阮琴入府为妾,当时是抱着哪怕是得罪二奶奶,也要为阮姑娘博得个前程的念头的。可她万没想到,根本就轮不到二奶奶说什么,二爷直接就拒绝了。
所以,如今再见柳香这个侯府二奶奶,她未免有些心虚。
柳香倒是大方,只字不提之前的事,只问尹嬷嬷阮琴病情的近况。尹嬷嬷不敢隐瞒,字字皆如实相告。
最后还不忘说几句柳香好话奉承她:“多谢二奶奶关心姑娘,您这么忙,好不易休了一日,竟也记挂着姑娘。”
柳香说:“当年阮将军是夫君的生死之交,阮姑娘既然是阮将军亲妹妹,我们夫妻二人合该是要多照顾些的。”
又说:“夫君今儿不休息,得赶早去营里演练,所以,他今儿没来。不过,他也让我给阮姑娘带句好,希望你能早日把身子养好。”
阮琴听了这个话,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只觉得柳香今儿来是故意朝她炫这些的。可能是搬过来的那日老太君在她面前说了些敲打她的话的缘故吧,阮琴如今即便一应吃穿用住都在这儿,却并不信任这府上任何人。
所以,听了柳香句句不离“夫君”二字后,心里难免就有些要和她攀比的意思了。
“尹嬷嬷,二奶奶来了,都没奉茶的吗?”阮琴声音酥酥软软的,十分好听,即便是此番有些严肃的在说话,但也没什么威严,“快去亲自给二奶奶泡好茶奉上来。”
尹嬷嬷是知道姑娘这会儿故意支开她,是有话想和二奶奶单独说的。这几日,她该劝的该说的,嘴皮子都说破了,但好像也没什么用。这会儿若是再说什么,想必姑娘也听不进去,白白惹得姑娘生气恼火又何必?所以,尹嬷嬷也没说什么,只应了一声后,转身便去了外间。
见尹嬷嬷走了,阮琴这才扭头朝柳香望过来,她忽然微微抿嘴笑起来。
这一笑,便是有些挑衅的意思在了。
“我为了能更好的了解二哥,为了能和他有更多的话说,这五年来,我一直在苦练他的字。到如今,我的字也不差他多少了。二奶奶想必是最了解二哥的,不如我写几个字二奶奶瞧瞧?看看和二哥的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