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明押解着严庄与何二回来时候,谢三郎已经轰完了金銮殿,也回到了淮南进奏院。
高明一进二堂,就感觉到气氛凝重。
二伯谢正,舅爷杜甫,分别坐在二堂左右,谢三郎居中而坐,眉头紧皱,一张大黑脸阴沉的仿佛乌云一般。
谢二胖子正劝呢。
“老三你不必如此。
李林甫毕竟是独掌大唐相权一十八载的大唐首相,不能因为你今天大朝会上对他喊打喊杀,就直接把人砍了……
真要是那样的话,朝廷的颜面何在?
虽然天下人都知道他独掌相权的这一十八年,正是他祸乱天下的一十八年,但是朝廷不能当面认下啊……
不但不能直接砍了他,天子还多多少少得给这个大唐首相一点面子,毕竟,李林甫这个大唐首相,就是天子亲自挑选出来的,而且独掌大唐相权一十八年,真要是错了……岂不就是天子错了?
老三你在朝为官也将近二十年了,这个道理难道你还能不明白?
天可错,地可错,天子不可错!
尤其咱们当今这位天子,又哪里是认错之人?他真要是能认错的话,当初开元二十三年在洛阳……嘿嘿……”
谢二胖子说到这里,也自知有些失言,纵然淮南进奏院二堂之上都是贴心的“自己人”,但是随口臧否天子,终究不妥,他嘿嘿了两声,止住了这个话头,开口继续劝慰谢直:
“现在不也挺好嘛,罢相,贬出长安,就任荆州大都督府长史……
三郎,你可要记得,你弹劾李林甫的罪名,乃是所荐非人,这个罪名,和当初李林甫诬陷张相的罪名一样,张相当时……虽然有咱们淮南出力的因素在里面,但是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罢相,贬为扬州大都督府长史……
别的不说,从最终的结果上来说,你也不能说天子厚此薄彼吧?”
说到这,谢正顿了顿,特意仔细看了看谢直的脸色,犹豫了一下,最后才开口:
“再者说,李林甫,年岁也大了,年老体衰,风烛残年,今天要不是你在金銮殿上为他顺气,恐怕他都能咳死在金殿之上……
对这样一个老人喊打喊杀的……
恐怕对你的名声不好啊……”
谢二胖子小心翼翼地说完,连忙转换话题,根本不给谢直开口的机会。
“依我看,现在的结果,最好!
咱们弹劾李林甫,把他赶出政事堂,让他以后再也不能祸乱天下不就好了?
何必管他一个人是死是活?”
杜甫也在旁边劝说。
“二哥说的没错。
李林甫杀与不杀,两可之间,不必纠结。
今日弹劾李林甫,最终目的,一来是要把李林甫赶出政事堂,让他不能继续祸乱天下,二来,也正是要把严挺之严老爷子推上相位……
当初谋划的时候,三郎你也没说一定要在今天诛杀李林甫啊……”
谢直听了,终于开口了。
“李林甫,必杀!
以大唐首相之身,祸乱大唐一十八年,如果不能对他审判,都对不起天下的老百姓!
别说他年近七旬行将就木,他就是年过一百活成了人瑞,我也要让他在断头台上走一遭!”
谢二胖子闻言,不由得一声叹息,自家这位兄弟别的地方都好,别涉及到律法,只要涉及到律法,说六亲不认都是客气的,他只要认定对方有罪,连自己的什么名声、性命都可以不要,也一定要“执法必严”!
既然说到这里,也就没啥可劝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