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见梁父吩咐了梁多稻后神色还十分严肃,坐到他身边问:“相公,怎么了?”
梁父没想着瞒庄氏,就把刚才的事说了,其实他心里有一个怀疑的人,那就是庄庆泽,毕竟除了他还会有谁没事在外面说梁家的酒有问题呢?
商行的人?不可能,他们还等着到梁家拿酒,至于说其他酿酒的作坊,梁家酒坊不大不小,大酒坊看不上没必要对梁家使坏,小酒坊没那么能力。
所以,在听了庄庆明说这件事后,梁父当时就怀疑到庄庆泽头上。
这件事确实就是庄庆泽说出去的,他到现在都还以为梁家用的他买的那些坏陶罐在酿酒,所以他出去就先宣传了一番梁家的酒出问题,等到梁家的酒真的出问题的消息传出去,到时候梁家的信誉肯定得大受影响。
庄庆泽算计着梁家的家产,梁家酒坊不好了按理说他也讨不着好,他可以对梁家人下手,可以在买陶罐的时候动手脚,但是没必要坏了梁家的口碑。
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算计梁家好像越来越难了,他对梁家的怨气也越来越大,在说出去这些话的时候他只想着以后这会让梁家人难受,他就开心了。
可他哪里知道,梁父和梁康生早就知道了他的算计,已经另外找人买了陶罐,今年的酒不仅不会出问题,数量还会比往年多一、两成。
庄氏平时没有管过酒坊的事,听梁父说有人在外面败坏梁家酒坊的声誉,顿时急了起来,但是她又不知道能怎么办,想着自己帮不上忙,眉头皱成了一团,眼里全是担忧。
梁父看着妻子那样暂时不去想糟心的妻弟,先安慰她:“没事,堂兄说的是梁家酒,说不定不是指的咱们,另外也有姓梁的酒坊呢,再说咱们家的酒要么卖给商行要么卖给附近的酒楼,不会卖去更远的地方,对咱们没影响。”
“对对对,肯定不是说的咱们家,咱们酒坊好好的,不至于有什么消息县里先没有,外面先传开。”庄氏看着梁父真的不担心,焦躁的心情跟着缓了下来,生意上的事她不懂,她相信自己相公有能力处理好,“堂哥有心了,刚才我应该多给他装些东西的。”
这次见面之后庄氏对庄族的族长一支少了敬畏多了亲近,听庄庆明说了族里的事她心里的思念被勾了起来。
庄氏在庄族长大,对那个地方是有感情的,爹娘走了之后她就再没有回去,其实偶尔晚上她醒了会想那边,可惜没有缘由她也不好意思回去,有了堂兄拿番话倒是可以寻空回去一趟。
梁父点点头,见庄氏不再纠结于这件事,拉着她回主院去:“不知道下午还有没有人会来,咱们中午休息一会儿,昨晚睡得太晚了,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
忙了一上午庄氏也有些累,她便顺着梁父的力道回屋休息。
曲薏没有休息,他这会儿趁着有空,带着巧芹和厨娘她们把乡亲们送来的礼收拾出来。
大家送的时候是一篮子一篮子地带来,篮子里装的东西五花八门,全都放在一起很容易坏,得分门别类地放好。
尤其是叶子类的蔬菜最禁不住放,天气热起来一两天就蔫了,得洒洒水放到阴凉的地方,还得注意不能压太多,曲薏还让厨娘趁着新鲜挑了些做成泡菜、酸菜。
其余的东西更杂,有人送的是他们自己到山上采的干蘑菇、干木耳等山珍,还有人拿来了山上挖的山药,甚至还发现了半篮子的板栗,可能是去年藏到现在没舍得吃的,这些东西不容易坏,找个地方放着就成。
肉类同样送得不少,猪蹄、五花肉、没有剃肉的排骨、鸡、鸡蛋、鸭、鸭蛋等等,活的就暂时养在外院,肉用桶装好吊在井里。
整理这些东西的时候曲薏有做记录,种类和数量都记得明明白白,过两日等梁康生空了要办流水席答谢乡亲们,大家送来的东西到时候尽量用上,不然就他们梁家这些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东西。
巧芹看着曲薏记了满满一页的纸,锤了捶酸疼的胳膊:“少夫郎,流水宴咱们是请人来家里做还是把这些菜、肉送去酒楼,等酒楼的人做好了给咱们送来?”
曲薏虽然没有亲自动手搬东西,但他得把这些全都记在脑子里,同样不轻松,写下最后几笔,他才说道:“让酒楼做好了送来饭菜早凉了,请大家吃冷了的饭菜不好,我同娘商量的是到时候在家里做。”
“外院腾个大院子出来砌两个临时灶眼,借酒楼两口锅,不用准备凳子,用桌子在院里摆一长溜,过来的乡亲自带碗筷,咱们只要随时准备热腾腾地饭菜及时替换桌上的就行,具体有什么要准备的,现在我先同巧芹婶你说一遍……”
一开始庄氏的想法是办体面的席面,像酒楼里那样,一桌一桌地摆好让大家坐下吃,但是曲薏算了算会到梁家来的人后,觉得那样太费事了。
真的要摆的话恐怕几十桌都打不住,仅仅准备桌椅板凳、锅碗筷碟这些东西就得费很大功夫。
其实乡下人不讲究,不一定非得坐着吃东西,去别人家吃席坐不下了站着吃也是一样的,熟悉的人还能站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同样热闹。
不过曲薏没有在庄氏说的时候提意见,他等梁康生回来了,先私下同梁康生说,问梁康生这样行不行。
梁康生以前看杂书的时候见过书上描述有一地的风俗就是曲薏说的那般,他们办喜事、过节日就这样摆席,他觉得曲薏的主意挺好,想了想就找庄氏商量。
这样办席面庄氏自然不乐意,她担心会弄得乱糟糟的,让客人自带碗筷有些不像话,总感觉不像那么一回事。
梁康生知道他娘的心思,就挑着流水席的好处说了些,最终把庄氏说动了,儿子想做的事,她实在不愿意让他失落。
对梁康生说的那种流水席要怎么准备庄氏了解不多,她就找曲薏商量,曲薏心里早就有章程,不动声色地引导着庄氏来想,大概全是自己一点点想出来的,最后庄氏自己也觉得办流水席方便,办好了同样不失体面,不再嘴里同意心里反对。
说了流水席大概要准备什么,曲薏的纸上又记了好些东西,其中比较重要的一项就是提前去药房买些有助克化的药,比如山楂化食丸。
不是他想多,出生农家的他清楚在乡下有些人家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荤腥,梁家的流水席大部分菜色都是肉做的,他担心万一有人见到肉吃多了难受,到时候可就闹笑话了。
“这两日要忙的事多,这些材料肯定不够,明日要出门采购,等流水席办完了还要辛苦大家打扫卫生,这个月的月钱都加一倍。”曲薏见巧芹和厨娘都听得认真,说完了要准备的东西后给了大家一个承诺。
梁康生考中秀才的喜报到梁家时,众人就得了一次赏钱,那是庄氏一高兴给的,这会儿曲薏又说多发月钱,听到的人都喜气洋洋地表示他们一定好好干活。
主家有喜事,他们干活的人不仅心里自豪,更能多拿钱,不少人都在心里默念,希望少爷年年都能考中一次秀才。
把收来的东西归置好,让人继续收拾外院搭建灶眼,曲薏看着时间还早,同巧芹和厨娘一起算算菜、肉买多少合适,面对乡亲们的流水席最重要的就是菜色,让大家吃好吃饱,回去了自然会对梁家满口称赞。
这边曲薏在家里忙得热火朝天,另一边梁康生和卫阳两个新晋秀才在文会有些尴尬,主要是梁康生没有想到,真的有那么几个老秀才对他们不是鼻子不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