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我要状告邻家的狗子强抢民女!”
“官爷,我们石头村的矿山被隔壁李子村偷偷掘了三年,山都快被掏空了……”
“官爷……”
江流看得是瞠目结舌,“每日竟、竟有如?此多的案子?”
“这是自然。”老?妇显然已经司空见惯,“光整个襄阳府的人口就有上百万,更别说下面还有州县,州县之下亦有村落,状纸案宗肯定多不?胜数。”
只见那位主簿从容不?迫地把“诸位不?必着急,一个个来,一个个来”车轱辘似的重复。
“慢着!”忽有一人朗声亮嗓,把手一扬,“这儿有一百两,你们拿去平分,别在眼前碍本公子的事。”
他话音刚落,周遭诡异地静了半晌,接着群情激愤,全都纷纷上前要抢。
金钱的力?量破开了队伍,财大气粗的公子哥畅通无阻地一马当先。
“张主簿。”他递上状书,悄悄从袖中又抽出两张银票,“劳烦您通融通融,午后先审我这桩案子,五百两不?成敬意。”
江流看得明明白白,就怕慢人一步,忙挤上来:“等等,我出六百。”
对方没想到居然这都还有抬价的,吃惊之余不?甘落后:“……七百!”
“八百!”
“我出一千!”
江流咬咬牙:“一……一千五!”
这是大哥给他的所有零花了,再多恐怕得去找观亭月讨。
听他喊得如?此铿锵有力?,果决坚定,老?妇人在旁震撼不已,掰着指头算赶不上他抬价的速度,几次三番想劝阻。
那人或许没见过如?此人傻钱多的奇葩,在一千五真金白银的重压之下,好悬没往上再加。
少年暗自松了口气。
“这、这……小娃娃,哪里使得花这样多的钱啊,使不得的,使不得……”老?太太连连摆手。
“没事。”江流端起一副行侠仗义?的做派,豪情万丈道,“人命当然比钱财
重要。”
“如?此,您的儿子便也能沉冤昭雪了。”
而钱财……终归是身外之物。
他颤抖地摸出一叠,试图劝说自己。
“这会儿暂且只有五百两带在身上,等着,我现在便去取……”
他一句还没说完,人群后不知何处传来一个声音。
“张主簿。”
长街树荫之下,穿得挺人模狗样的中年人缓缓走近,绸缎长衫,头戴儒巾,很是趾高气昂。不?知是什么来历,让那主簿一看便陡然严肃起来。
“我这也?有一纸诉状,劳烦交予知府大人。”
后者立时诚惶诚恐地摊开两手,越过江流将其接住。
“诶。”他不?禁辩驳,“明明是我先的……”
那位中年书生斜睨了他一眼,不?曾否认,“没错,是你先来一步。”
“不?过小友,按照大绥律,审案以案情轻重缓急为主,其次便是提交先后。但除此之外还有一样特例——若有官阶,便不适用以上情况,直接受理。何况,你这又只是二审翻案。”
言罢,中年书生整理衣襟,“在下清水县正八品经历,朝廷命官。”
江流万万没想到途中还能杀出个程咬金,指着他无言以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