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迦洗着手,对他道:“都按你的意思,已经把阿楚的眼睛换给你了,我一把年纪了,自认见多识广,真是想不通,你这是图什么?”
江月白摸摸白绫覆着的双眼,沉吟片刻,“这是她的眼睛,她用着我的眼睛,无论以后还怎么恨我,我和她都是一体的,再也不能分开了。”
相里迦吃了一惊,心道这是什么谬论??
“你开心就好,以后有什么打算?”
江月白摸索着起来,临江过来扶他。
“我得回陈国去,燕国皇室一定发生了大事,前几日在桂花镇被燕国死士偷袭,都和合德帝姬有关,若她意图对阿楚不利,我不能放过她。”
相里迦点点头,“也好,燕国的皇室,也该理整理整了。以后有什么用的上我的,你只管说,我能帮一定帮。”
江月白额首,示意临江扶他出门。
相里迦拿汗巾擦着手,望望江月白有些颓败的背影,陷入沉默,好半天,他才抬头拍拍脑袋,出来密室,去看秦楚。
药劲过了,秦楚醒过来,就听见相里贺在和谁说话,便喊他,“相里贺?”
相里贺一听她醒了
,乐不可支的跑过来,拿手在她眼前晃,“阿楚,阿楚你能看见我吗?这是几只手指头?”
她眨眨眼,“五只,相里贺,我看得见你。”
她四下打量,原来她住的地方是一间木屋,一应摆设简单又很有意境,窗子又大,光线也好,外头是个大晴天,还有菜蝶在翻飞。
相里贺高兴坏了,拍手,不过还是没忘记嘱咐她,“方才我爹爹过来了,说你才换过眼睛,不能被风吹了。”他从袖子里掏出白绫子递给她,“这个,你还得再绑几日。”
重新恢复光明,秦楚可不愿意马上再绑上白绫子,摇摇头,“让我再看看,多看看,原来五彩瑞兽的眼睛真的和正常的人眼睛视物一样,我看到天是蓝的,花是红的,”她看看相里贺,“你也长得很好看,就是身板瘦弱了些。”
相里贺傻呵呵的笑,“那我以后得吃的壮实些。”
到底是才换过眼睛,看的久了她眼眶会疼,也就从相里贺那里拿过来白绫子绑上。
又在昙中修养两日,每日都要喝三次决明草熬的汤药。这日,离开昙中三天的萧道隅回来,看她已经活蹦乱跳,眼睛也恢复如常,十分高兴,拉着她去食邑喝酒,喝了个昏天黑地,不醉不归。
她握着小白瓷瓶,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说着醉话,“萧道隅,这药,是把前事尽忘,还是只会忘记一些不想记得的事?”
萧道隅说,“尽忘。”
她晃晃瓶子,笑,“真好,你带我回天岁吧。”
他说好,看着她把小白瓷瓶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近来,她总觉得脑袋里空空的,很多事情片片断断连续不起来,丢了很多事情似的。
萌橦伺候她起身,给她梳头上妆,嘱咐她,“主子,今儿是国宴,整个汴京城数的上的世家子都要入庭,前些日子天岁储君和陈国君主都递了拜贴,您可千万要端出帝姬的架子来,别丢了人。”
她对着镜子贴贴鬓间花黄,高兴道:“萧哥哥也来了?那你给我换那身大红色的衣裳,他喜欢大红的。”
萌橦笑,“主子,今儿穿那件衣裳不称场合,这身衣裳虽说颜色深了些,可显得您威严。”
她撑头,满不在乎道:“汴京那些世家子
,他们敢说什么?至于陈国君主江月白,他不是个瞎子?反正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