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永慎抚着画像并未答他,可那副模样却在告诉他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你当真要复活她?”
谢永慎道:“有人告诉我一种秘术,能叫逝者还阳,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准备妥当,为了你母亲,我甘愿一试。”
“生死乃是天命,违天道而行,不能成事,她已死去数年,一具枯骨要如何还阳?”
谢永慎不顾他劝阻,一心只为眼前事,“此事不由你费心,你我父子才相认,先去休息,待事成来看望你母亲。”
他与疯子无异,周澍察觉端倪,试探道:“你所求从不是长生,你瞒着无启门所有人妄图复活一具枯骨……”
谢永慎将他打断,小声道:“你母亲只是累了,我已将她放入回灵泉,祭祀
那日她便会回来,你不知她离开的这些年,我没有一日不思念,唯有在梦中我方才能与她相见相守,如今不同了,她会回来,还如往日一般。”
他这般简直是入了魔,周澍不愿同他多言就要离去,谢永慎劝道:“这几日你还是安心修养,京城便不去了,我会让人领你四处看看,还有神女是要祭祀的,儿女之情便忘了罢。”
周澍瞪了他一眼,终究并未说什么便离开院子。
谢永慎看着他的背影,对画像道:“阿君,真儿长大了。”
……
孙九叶停下画笔,靠在椅凳上欣赏此画,不愧是出自她手,一丝纰漏也未出,旁人也看不出端倪来,这幅画无论是当个物件挂在祭台上,还是一把火烧了,也都不枉她画了一晚上。
舒展懒腰,正要去倒杯水喝,大门却被人打开,眼看走来的是谢舟,当下也无多在意,起身倒水自顾自喝起来。
谢舟看了眼桌上的画,赞叹道:“不愧是鬼笔,只一夜便画得如此完整。”
孙九叶不言,看着他在桌案前坐下,如今已是知根知底,却仍戴着面具,早知今日,当初在大慈恩寺便该拆穿他,不过以周澍和谢为善的才智当真没看出他来?
谢舟继续道:“他已被救回了,你可放心了?如今他才是少门主,我这十五年皆是为他作赋,如今你该担心的是你,你若上了祭台,活不了。”
孙九叶冷静道:“我知道,可我惜
命,祭台我会上,这条命我也得保。”
谢舟嗤笑,“你如何保?上了祭台便由不得你。”
“这不是还有您吗?您此番来怕魏挚带我跑了,我上祭台助你毁了无启门,我们各取所需,我的用处可大,您定不会让我死了。”
谢舟一笑,似是认同,手中把玩着玉笛,随即道:“他向来无情,你夜间可得把门锁好了,若是有毛贼进来,莫伤了人性命,切莫得不偿失。”
孙九叶将茶壶放下,毫不在意,“我想那毛贼不会是你,鬼见了我也得唤声奶奶,他若敢来,我绝不让他白来一趟。”
谢舟起身,将玉笛别在腰间,该提醒的也提醒了,他要去做他的事了,那老东西对他是时候该有动作了。
谢舟走后,孙九叶站在园中四处张望,谢永慎的手段她还未见识过,明枪暗箭动她做甚?难不成因为周澍?好不容易认回的亲儿子,在感情上小心翼翼,生怕儿子吃了苦,孙九叶左右是要死在祭台上的,长痛不如短痛,孙九叶眼下不能死了,那便暗箭最合适。
孙九叶也并非吃素好拿捏的白菜,谢永慎要对付她,她也得准备准备,不能让人白跑一趟。
端起身板来,在园中走了一圈又一圈,口中唱道:“天煞人,叫你我阴间相会,血盆大碗,剜来眼珠薄幸郎,黑心肠,叫你平生皆相忘,三魂七窍,撬去枯骨好还阳……什么,你要长生?三魂不见七魄如
何长生,不如死了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