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新收的小师弟非常年轻,今年才十九岁,单木灵根天赋,初入修行一年,便有炼气四层的修为,可以说与五大宗门的精英弟子没有任何差别。此次合欢宗来苦渡寺参加五宗大会,这位小师弟纯粹是出来凑热闹的,温之仪也没想到,苦渡寺挖人这么刁钻,这可是曲长老的宝贝徒弟啊,这要是真成了苦渡寺的佛修,他都不敢想象曲长老得气成什么样子。合欢宗本就男少女多,小师弟又是近些年唯一一个入内门的男修,难免被宗门长辈保护得稍微天真了些,就连他对小师弟也多有纵容,现在想想,当真有些不妥。温之仪跟着来通传的小弟子匆匆赶到现场,就看到小师弟正抱着莲池边的一朵开得正旺的佛莲不撒手,旁边还有一个抱着一只青色小兽的白衣佛修无奈地看着小师弟。温之仪当然认得此人,这是似忍真君的亲传弟子、最近声名鹊起的佛修不释,初入金丹就空降天骄榜,这般的天赋,如今能比拟的也就只有雍璐山那三人。“温师兄,你可算是来了,他是你们宗门的弟子,对吧?”不释指向旁边抱着佛莲师叔祖化身不撒手的炼气弟子,“快叫他速速松手,这满池的佛莲,可不是谁都能直接上手的。”话虽是如此,某位白衣僧人显然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甚至任凭合欢宗围观的弟子将温之仪请了过来,没别的,不释这人就是贼爱看热闹,自家的热闹也一样。而且他刚刚可探过这小弟子的底了,天赋灵根绝对不低,若不然这合欢宗弟子也不会如此着急。诶,挖不来小师叔祖,给别的门派松松土也挺让人快乐的。“麻烦不释师弟了,是合欢宗弟子行事不妥,还望师弟见谅。”温之仪体面地回应完,便决定先将小师弟带回去,宗主现下不在,等宗主回来,或可劝住小师弟。小师弟名叫薛青牧,长得虎头虎脑的,脸上尚且还带着些少年稚气,他见一向疼爱他的大师兄过来,脸上有些犹豫,但想了想怀里的佛莲,脸上又露出了坚决的神色:“大师兄,我……”“青牧,很喜欢这满池的佛莲吗?”薛青牧见大师兄并不是开口斥责他,立刻就点头:“喜欢,我好喜欢,我想跟它一直一直待在一处,大师兄,我想……留下来。”不释已经看到了人群中的闻叙和卞春舟,当即提起自家小秤砣的前爪摇了摇,以示自己看到了两人,听罢此言,直接开口:“如此,温师兄该知道来龙去脉了,我苦渡寺着实还未到见人就渡的地步。”但合欢宗小师弟想入苦渡寺的院墙,却是完全不争的事实。修士耳力出众,哪怕离得远,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卞春舟忍不住拉了拉闻叙叙的衣角:“佛莲的魅力好大啊,上次你来见不释,是不是就是……”“嗯,佛莲前辈很照顾小辈。”一句话盖棺定论,这满池的佛莲是一位极为厉害的妖植大能,卞春舟忍不住捂住嘴巴,“那合欢宗小弟子,真看上佛莲了?”还是佛莲前辈,蓄意“勾引”?闻叙抬头望向不释的方向,对于脸盲来讲,不释抱着小水澜,非常好认:“那位小弟子,或许是木灵根天赋,所以才会被佛莲吸引。”“那岂不是无解?”听闻木灵根纯净度越高的修士,对于灵植有着近乎本能的“偏执感”,一旦认定,就是合体神尊都拉不回来,这合欢宗小师弟要真是木灵根,这下不就成了……肉包子打狗?好吧,这个比喻可能有点儿糙,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来着。“也不一定吧,佛莲在苦渡寺地位尊崇,无人敢做它的主。”哪怕这位合欢宗小弟子转投苦渡寺,也不一定能够得偿所愿,看不释那模棱两可的态度就知道了,苦渡寺看着平淡如水,却是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大师兄……”薛青牧抱着莲花舍不得放手,可大师兄的目光愈发严厉,他不敢有任何的违抗,最后只得期期艾艾地放开,见怀中的莲花迅速回到了莲池当中,他立刻又忍不住伸手去够,然而这次,却被一片僧袍挡住了去路。“薛小师侄,你越界了。”薛青牧抬头,对上佛修含笑的双眸,脸上忍不住露出希冀的神色:“那我明日……还能来吗?”不释道了声佛偈:“阿弥陀佛,苦渡寺渡天下一切众生,众生皆苦,师侄颇具慧根,若有缘分,自然还可再来。”意思就是,你如果有本事来,那就能来,没本事就回合欢宗当团宠小师弟吧。这话温之仪听得出是一个软性的激将法,可薛青牧听不出来,他当然觉得自己与佛莲有缘,便是认定对方答应了他的请求,这才跟只落败的鹌鹑似地跟着大师兄离开。温之仪妥帖地道歉,也顾不上其他,拎着小师弟就匆匆回了禅房,显然是赶着回去教授师弟了。“怎么样,小师叔祖,我们苦渡寺的热闹好看吧?”
闻叙:“……还不错。”“既是不错,等五宗大会结束,何不多留两日,佛莲前辈很是喜欢你,对你的待遇简直比对我和我师尊加起来都好,佛莲前辈很少这么喜欢一个别宗弟子的。”闻叙心想,那是因为我家师尊不喜欢佛修,所以没来祸祸过苦渡寺,要真来过苦渡寺,佛莲前辈肯定第一个将他丢到池子里“考验”他。“很少吗?方才不是就有一位。”不释摇了摇头手指:“不一样不一样,我老早说过,小师叔祖佛缘深厚,佛门中人一看便知。”卞春舟的雷达立刻响了起来:“闻叙叙,我们走,少跟这家伙说话,会被绕进去的。”就算闻叙叙头脑清晰,备战五宗大会还来不及,非得在这儿跟这人磨嘴皮子。“好,你说得对。”徒留不释在原地,他低头一看,好家伙,小秤砣又被人顺走了:“喂——你们真的很过分诶,快把我家的小秤砣还来。”卞真人一记轻巧的“声东击西”,成功靠着小家伙的配合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小水澜,至于还?读书人的字典里没有还这个字,嘿嘿。每次五宗大会在苦渡寺举行,都能发生一些跟合欢宗的新乐子,这次只是合欢宗的小弟子哭着喊着要入苦渡寺的院墙而已,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要说震撼,还得是当年那位持善法师……突然要入合欢宗,要知道这位法师当年渡人无数,满身佛性,任凭是谁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一位会穿上华服,成为合欢宗的长老尊者。不过这事儿当年闹得不太好看,苦渡寺也有意遮掩,这些年两宗之间“交换弟子”也没从前那么频繁,毕竟……如果不是持善法师改换了宗门,如今应该已经是苦渡寺的住持法师了。一澄法师是五大宗门宗主之中,修为最高、年纪最长的,其实按照五大宗门很喜欢让年轻一辈当权的行事作风,苦渡寺住持的位置早该换人了。合欢宗一下把人家预备役住持挖走了,也难怪苦渡寺好多年都给人合欢宗好脸色看。当然还有些真真假假的小道消息,说当年那位持善法师是佛心出了问题,才不得不改投它门,又说持善自侍天赋、有恃无恐,苦渡寺诸位佛陀对其失望至极,当年持善出走是被逼无奈、顺应己心,甚至还有传闻,如今俨然是新一代住持预备役的似忍真君与持善法师相交甚笃,当年持善出走,似忍一怒之下与人割袍断义,等似忍当家,苦渡寺势必会与合欢宗完全决裂。反正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当年传得那叫一个沸沸扬扬,如今虽然平复了许多,但五大宗门的八卦,永远不缺传播的土壤。卞春舟向来很擅长交朋友,这才几日,山上山下混了个脸熟,有关于那位持善尊者和苦渡寺的一二事,按照以前他都能水一篇论文出来了。“今日要不是五宗大会开始了,我指定还能打听到其他的小道消息。”第一日的五宗大会,照例是一些形式化的流程,作为五大宗门的参赛人员,闻叙他们不需要做什么,山下的小世家子弟、散修、小宗门弟子选拔已经进入白热化的阶段,就像上次五宗大会一样,已有数位天才脱颖而出、颇有名望。卞春舟虽说喜欢凑热闹、听八卦,但正经对手的消息也搜集了不少。“闻叙叙,你瞧瞧,都在这里了。”闻叙接过,笑着开口:“我这里,也有个最新的消息分享给你们。”“什么?”“往年苦渡寺的比赛形式就非常多元化,除了最直白的擂台赛之外,还有问心关、试悟秘境等等,明显更注重考量修士的道心修行,而非是招式、修行上的长短。”陈最一听,眉头已经皱起来了:“那岂不是没的打?”“那倒也不是,主要今年我听闻,最终的金丹境决赛,是设置在莲池之上的。”闻叙停顿片刻,看向陈最,“而且,还会被压制修为,等同凡人。”卞春舟:……要说玩大的,还是你们苦渡寺会玩。≈lt;hrsize=1≈gt;作者有话要说【已捉虫】陈最最:什么意思?没架打不如趁早回宗!【转身就开始收拾家当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