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还没有醒,他眉头紧蹙,神情痛苦,萧蕴龄伸手去触碰他的额头,已经有些发热了。萧蕴龄松开手心,乌发自指缝滑落,她弯腰穿鞋后轻声离开床榻。
屋外是等候她许久的青莲,萧蕴龄摇摇头示意她先不交谈。
萧蕴龄焦急沈策的发热,她寻找留在寺庙的太医,在半路上见到回城拿沈策衣物的林枫,他恢复了平静,将包袱放在她手上。
林枫看着还未梳洗的萧蕴龄,轻声道:“我去找太医罢。”
等林枫走远,青莲拉着萧蕴龄到僻静处,她仔细检查周围环境,而后小声道:“太后昏迷不醒,今晨已经被送回宫中。”
烛台最先烧着内室垂落的云纱,待灼热气浪令床上贵人惊醒时,已无从逃离。若再晚些,火焰将吞噬床榻四周帷帐,太后也将葬身火海,只可惜有守夜的宫人发现异常。
“她如果醒过来,会不会揭发你我?”青莲神情担忧。
“她醒不来的。”萧蕴龄语气笃定,安抚着青莲。
青莲没有再问萧蕴龄在计划之外还做了什么,这件事干系重大,少提起才是最稳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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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中的许多宫人已在早晨随着太后的辇轿回宫,一同前来的贵女也已被家人接回家,萧蕴龄托林枫给姐姐送过信,她知道萧蕴文会极力反对,但是她更在意沈策的伤。
他们在次日离开狼藉的荣兴寺,马车一路前行直到进入山居住所,萧蕴龄随即在此住下。
与此同时,有关沈策与她的传言渐渐在京城蔓延开,他们是从火灾中幸存的有情人,许多人称赞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又猜测他们是在永州定情。
“你与他牵扯这么深,将来如何嫁人?”
萧蕴文对外宣称妹妹在府中养病不宜见人,她从听到荣兴寺出事的那一天开始便等待萧蕴龄的归来,等了五天不见她的踪影,于是萧蕴文前来见她。
萧蕴龄给姐姐端上点心茶汤,又吩咐着下人离开,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她见萧蕴文严肃的神情,心中平静无波,亲人或许有为她好的心意,但萧蕴龄自觉亲缘淡薄,她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从前她希望有财富傍身,后来她意识到没有权势,她便犹如小儿持金过闹市,于是她盯上了身旁唯一能用权势保护她的沈策。
现在她已经完全认定沈策。
他或许家中情况不如许谨阳简单,但起码在较长的时间里,沈策不会抛弃她,这段时间足够她在后院站稳脚跟了。
“我们已决定成婚。”萧蕴龄脸上浮现笑意。
萧蕴文熟悉这样的神情,在她嫁给丈夫时,镜子中的自己也有着同样的嘴角弧度,那时她觉得自己甚美。
“武安侯夫妇……他们会同意吗?”萧蕴文欲言又止。
“他会请长公主为我们赐婚。”
事到如今,萧蕴文也不好再说什么。
临走时,萧蕴文想起那位在府外徘徊的少年,叹气道:“许家公子最近总来找你,你需找个时间与他说明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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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蕴龄送走姐姐后回到沈策屋内,他靠在枕上看着文书,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口吻随意道:“原以为你会跟她离开。”
萧蕴龄倚靠在床栏上,伸手去抱他的脖子,“我放心不下你。”
身上的动作渐渐过分,沈策将文书放在床榻里侧,他抚摸着她的脊背,任意她贪婪地吮吸他脖上那颗少有人发现的红痣。
萧蕴龄看着他肤上红色,忽然想起那日的大火,火焰将梁柱推倒,她绝望于它们封住出路。
她扬起头看他,好奇地问道:“那天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抚摸她的手掌停顿在腰后,她嘤咛一声,不解他为何突然压着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