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摇晃的烛光中,她的面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暖黄色的光线看着遥远飘渺,手指触及的肌肤却如瓷器温腻。
萧蕴龄克制着躲避的冲动,冰冷的手指摸着她裸露在衣领外的脖子,令她皮肤表层起了一层细小颗粒。
“我是说二姐的家。”她垂眸扯着手中的帕子,针脚细密的花样被她拉扯得有些变形,如同她乱糟糟的内心,她直接回避了沈策的问题。
像冷血动物鳞片般没有温度的手指还在往下,后颈的领口磨得她难受。
暑热的空气被马车隔绝在外,冰块令车厢内温度适宜,但她还是出了一些汗,几根碎发黏在脖子上。
他的手指终于离开,萧蕴龄捂着胸口细细喘着气。
沈策的视线在她手上停顿。
澄澈的眼睛含着泪,喘气声因马车颠簸而断续破碎,手掌还在安抚地揉着痛处。
“过来。”
萧蕴龄听到他低沉的声音,有些抗拒,一抬头便撞入一双不含感情的眼眸,她呼吸一滞,这样的眼神,令她想起他那些不温和的手段。
萧蕴龄在他身边坐下,与他隔了两寸的距离,她月白色的裙摆交叠着绯色衣袍,鲜红衣袖垂落在她手心中。
沈策刚洗过手,手上还带着井水的寒意,但是井水沁凉不如雪山寒冰。
萧蕴龄的手指合上又颤抖地打开,有心拉着他的衣袖制止他,但是他手上动作的粗鲁又让她觉得不能再惹怒他。
冰鉴飘浮的白色冷气在眼前弥漫,被咬着的唇瓣偶尔打开,泄出几丝寒凉的哆嗦。
“刚裁制的衣服又不合身了。”沈策手指勾起她被绷断的带子,语气不好,脸色比冰鉴中的冰块还要严寒。
萧蕴龄不解地看着他,他往日总喜欢夸她长得好,此时的态度却不同。
他将人抱近了些,手掌掂量着她在杨府被养得如何,越探脸色越黑,难怪住了几日便将那处称作“家”。
粗糙的掌心并不怜惜她的感受,萧蕴龄不想身上又带着几日不消的痕迹。
她将手塞入他的手掌中,十指相扣时,寒冰融化的雪水湿润了她的掌心,又顺着指缝滴在裙子上的花蕊中。
沈策冷漠地看着她牵引着他的手掌,因为冰寒而急促的呼吸令她还起伏颤抖不止,潮湿在布料上洇润,令缠绕的枝条颜色愈浓。
“好冷。”内里的衣裳因着冰块的逐渐融化而湿透,外衫又因手掌触碰而残留水汽,“帮我拿出来好不好?”
他没有理会她的煎熬,却不阻止她往他怀中贴得更紧密的心思。
他肩膀上被她咬出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是看着还触目惊心。
萧蕴龄的手臂环抱着他的脖子,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