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秋天开始,他落下的病根便开始发作,我让他养伤去了。”
萧蕴龄便不再问了,她之前以为吴百山是来监视沈策的,可是她见他们主仆情谊好像不错。
可怜她的青莲,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找到她行踪的线索。
厚重洁白的云彩在秋风的吹拂下散开,成了飘渺如烟的轻纱,阳光不如一个时辰前温暖,在她身旁投下的影子越来越长。
萧蕴龄渐渐感到冷意,她抱着毛毯起身,穿上鞋履正要回到屋内时,院子的门被叩响。
她一只脚还踩在鞋面上,听到声音时像受惊的猫,杏眼瞪大了无措地看向沈策。
她还记得沈策让她不要试图联系他人的警告。
沈策走了出来,他蹲在她面前,手掌握着她的脚踝将另一只鞋套到她脚上。
他落下“进去”两字,而后走向院门。
下人基本都换了,新来的人都知道不能擅自靠近主子居住的院子。
侍女恭敬地站在门口,等到院门打开,她也只是垂首盯着眼前的一小方地:“主子,许家小姐和公子到访,此时在会客厅。”
萧蕴龄还纠结地坐在藤椅上,沈策忽然转过头,她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的眼中。
一瞬间阴沉的情绪充斥沈策的心脏,他既不喜欢萧蕴龄像个没有生命的傀儡,也不喜欢她是个不听话的活人。
萧蕴龄低头等着他,她仿佛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沈策的心情,见他走近了便向他伸长了手臂,笑容娇憨地撒娇道:“抱我进去。”
沈策没有动作,她便拉着他的一片衣袂,仰头可怜地祈求他:“我腿脚麻了。”
“不要有其他心思。”他再次警告她,声音像浸了寒冰,抱她的力气也不温柔。
他单手转动机关,通往黑暗的道路在墙板挪动声中开启,听到轰隆声时,怀中的人身子微微颤抖,眼睛渐渐溢出泪水。
他不被萧蕴龄这种小把戏影响,她胆子大得敢在佛祖眼皮子底下谋杀太后,一间暗室哪里会让她害怕至此。
萧蕴龄被放在床上时,手臂仍然紧紧环抱着沈策的脖颈,甚至在察觉沈策想要掰开她手指时,指甲不小心划伤了他脖子上的皮肤。
鲜红的血液流了下来,蜿蜒经过脖子一侧,再消失在领口中,这让她的唇色更加苍白,手臂无力地垂下。
“我不是故意的……”
沈策转身离开她时,听到了身后压抑的哭声,一声声像碎裂的瓷片在角落跳动。
他脚步停顿下来,接着走向四角点燃烛台。待他回到萧蕴龄身边,她已经哭得要晕厥过去了。
沈策将她抱在怀中,手掌顺着她的脊背安抚,她趴在他的臂弯,像搁浅的鱼重回水中一般艰难地喘着气,咳嗽声断断续续地响起。
“你在害怕什么?”沈策问道。
萧蕴龄扑入他怀中,刚刚止住的哭声又响起,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袍,“我不喜欢她,你不要去见她。”
“他?”
“许家小姐喜欢你。”萧蕴龄抬起一双红肿的眼,她此时没有半分安全感,眼睛里满是警惕和惶然,“她以为我死了,所以她来找你。”
“你没有死,她也不会越礼。”
“可是在其他人眼里,我和死人无异,你现在身上没有婚约,她喜欢你不算逾越礼制。”她的指尖触碰自己的脸颊,还带着屋外的凉意,“我会不会已经死了?我死在河流中,魂魄留在这里不愿意去投胎?”
在这间暗室里,华丽得不似人间的鸟笼中,她说的话带着难言的诡谲,让沈策不得不留下来陪她。
唯一的天窗被关上,这里不再有日夜之分,时间流逝缓慢。
沈策从梦中醒来时,萧蕴龄的手指还搭在他的身上,眼角的泪已经干涸,但是通过她残留红色的眼尾,不难想象她哭泣时的模样。
他做梦了。
梦里的萧蕴龄也在流泪,但她顾及他的心情,只有说话时泄露几丝哽咽,她看见了他身上被鞭打的伤痕,怜惜地为他上药,动作轻柔,一边轻轻地吹拂伤口。
在鸟鸣花香中,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在她为他上药,心疼他被父亲鞭打时,他亲吻她,脑子的想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