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董氏脸色愁苦,撑着头颅,想必是头疼病又犯了。
沈湘宁派手底下的丫鬟前去打听过,沈辞宁不会讨好长辈,能那么快讨得董氏的欢心,不光是因为她做事很会顺着董氏的意,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她跟着郎中学了点皮毛,能够在董氏头疼的时候帮助董氏缓解头疾。
因此董氏才会那么快的把管家的权利交给她,并对她也逐渐亲厚起来。
“伯母头疼?湘宁在家时候也常为母亲揉按,就让湘宁为伯母揉揉罢,也能缓解缓解。”
董氏原本不想应了,奈何头疼得厉害,便点了头,给董氏揉按时,沈湘宁跟她套近乎,“伯母一直唤湘宁大小姐,委实是生分了,不如唤湘宁罢。”
董氏闭着眼睛,也不知听没听见,并没有应声。
沈湘宁吃了一个闭门羹,也没有再次开口了。
董氏头疼欲裂,夜里起得猛,家里不安生,想多了难免困扰,原本对沈湘宁主动请缨给她伺候的事情缓了点烦,那点子好印象被她三两句长满了无数心眼的话给灭得干干净净。
沈湘宁哪里在家中按过,手法生疏得很,比起沈辞宁第一次给她按要差多了。
“”
回去后,沈湘宁揉着发疼的手腕拉着脸,婢女给她揉着。
“小姐何必费心讨好严夫人,您只要得了严大人的欢心不就成了,奴婢看着她并不待见您,再者有老爷和夫人给小撑腰,如今二小姐自己走了,您的威胁没有了。”
“慢慢来罢。”
为着之前的事情,董氏不待见她了,就连严韫也渐渐冷淡下来。
“父亲母亲固然疼我,此番也给我想了法子送到严家,可恩情能用几次啊?严韫在朝中的势力越发壮大,父亲也说过严韫已经不是他能够掌控的人了。”
若是这点子恩情都给磨没了,“不能不未雨绸缪。”
“那您还答应帮夫人找二小姐?”
“自然要找。”沈湘宁笑。
“你回去告诉母亲,让母亲找外祖家的人去找沈辞宁,看看她还在不在广陵,若是在广陵,不许她回严家,若是不在广陵了,既然走了就不许她回广陵。”
下属去而复返,明确告诉他沈辞宁在家。
严韫勉强算是得了答案,尽管如此,心里的异样始终没有缓解。
“你再”
不会要去第三次吧?下属心惊,他从未对严韫撒谎,眼下已经是豁出去了,要不是深林遮挡,在白日里,严韫一定会看穿。
“大人,出事了!”剿匪的御林军首领急匆匆赶来。
“残留的流匪不敌,挟持了城外的无辜百姓作为人质。”
出了城才知道外头闹成一团,沈辞宁想起来严谨在早膳时,提起朝廷派了御林军去剿灭抢劫了赈灾银两的事情。
所以就在今天晚上,城外不太平了。
越往外走,越能听到喧嚣的打斗声,好在车夫本事不错,嘱咐沈辞宁和香梅坐稳,原本是要从隐蔽的小路走,沈辞宁觉得不安全,说走官道。
反其道而行之,车夫觉得可行,“姑娘思虑周全,眼下流匪逃窜,必然是朝暗处躲藏,我们走官道若是出事了,也能有人顾及。”
然后就真的出事了。
穷途末路的流匪逃窜到了官道上,是想抢了马车,抢马不成居然飞刀捅向马,马受惊长鸣一声扬起前蹄,濒死狂奔,车夫拽不住马缰绳,四处撞着跑,最终侧翻栽入了泥塘当中。
沈辞宁只觉得天翻地覆,浑身上下翻浆倒海的难受。
香梅护着她,伤得比她还要重,脚还被压到了一时之间脱不开身,车夫上前帮忙,被流匪从身后一刀给捅死了。
刀尖的血滴落到脏兮兮被脏泥黏了满张小脸的沈辞宁身上,她还以为落雨了,抬眼一看,吓得捂住耳朵惊叫,香梅叫她,“小姐快跑!”
流匪拔出捅死车夫的刀,正欲杀了沈辞宁,御林军已经追上来,因此流匪沾血的大刀一转,揪住沈辞宁的领子,像拎鸡崽一般将她扯到前面挡着,刀就横在她的细颈旁。
沉甸甸的刀压在沈辞宁的肩上,鼻端是泥水和血腥味混合的味道,身后是腥臭的男人味,衣襟扯勒着颈,她的头发被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