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花容让时重留,但时重却不敢留。她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去问花容救自己的原因。在风雨楼,知道的越少,活得越长。
也不知道花容给自己用了什么灵丹妙药,时重拖着疲软的身子回到住处,竟并未感到有何极其难忍的痛楚。可弯刀刺向血肉时的感觉却如此深刻。。。。。。
意外地,时重竟在自己寝屋外见到了古夷。
古夷如猫儿一般轻盈地从树上跳下来,向她打招呼:“师姐。。。。。。”
不知他来是有何事,也不知他在外面等了多久。时重委实连开口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微一点头,便要朝屋内走去。
古夷愣了一下,看她一脸疲态,惊异地问:“师姐,你怎么了?”
你师姐我呀,差点玩完。
时重摆摆手说:“没怎么,师弟,你且自己斟茶喝吧。”
这话着实敷衍的很,古夷看了看时重,脸色苍白得厉害,又看了看时重屋内的紫砂壶,迟疑了几下,还是随她坐至桌边。抬手斟了两杯茶,一杯推向了时重,一杯握在自己手里。
他不动声色审视着她,意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时重只垂目,对他的眼神毫无意识。良久,古夷软和开口:“师姐,你听说了么?”
时重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他,“听说什么?”
“未名楼的隅使回来了。”
“隅使?”时重喃喃。怎么又是隅使?这四大楼的隅使赶趟儿的吗?或者说,她杀的,可不会就是那回来的隅使吧?
“听闻风隅使接了榜上云墨金令,去往关外三年时间,今日才得返。”
“云墨金令!”时重诧愕道。
风雨楼内,除却楼主,云墨金令和隅使都是楼内众妖难以接触的存在。寻常刺客接不了金令,而隅使妖力高深,也看不上泛泛如常的云墨令。是以这二者像是相辅相成一般,同时出现,同时消失。
“风隅使。。。。。。是哪位隅使啊?”时重谨慎道。只希望这位回来的隅使,不是自己碰上的那位。
古夷眼里浮起笑意,伸出指尖轻点杯盏中茶水,在桌上作起画来。
时重暗笑,古夷师弟此时竟故作玄虚,却不得不稍稍探头去看。
“风隅使是位女子。”古夷道。手指在桌面轻柔一撇,一道妙丽身影即成。古夷满意地点点头,又道:“她一身红衣似火,美得娇艳,只是面容清丽冷淡,不太好相处。。。。。。”
古夷又点了茶水,横指一划,原本桌上静默的女子便宛若活了一般,自桌上立了起来。水筑成的人儿是没有五官的,但时重却好似看到了她眉目间蕴含的英气。
女子衣袍猎猎,手中提了一把剑,先静立良久,而后挑了一个漂亮的剑花作为起势,自然而然地出了剑。
剑势起初轻缓,如羽毛般悠然,后来变得凌厉,每一下挥剑都带着凛冽杀意。而女子身形轻盈曼妙,步伐沉稳有力。
这只是一个茶水做成的人儿,不知与风隅使有几分相似。但即便如此,时重也甘愿沉迷,震撼地久久回不过神,原来妖界真有如此飒爽的女子么?
古夷看了一眼时重,道:“这是风隅使自创的‘惊鸿剑舞’。”时重闻言抬头,身子稍稍坐正:“惊鸿剑舞?”
古夷道:“其实本也是个剑招罢了。只是她爱慕者众多,一套剑法又甚是出名,是以他们纷纷效仿人间说法,起了这么个名字。”古夷语速缓慢,但时重好似觉察到了他的快意。
时重问道:“那风隅使可是任务完成了?”
“自然。”古夷对舞着剑的女子一弹指,以水化形的风隅使便顷刻间融作一团,跌落在桌面。
“只是云墨金令向来秘而不宣,除却楼主和隅使本人,谁也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任务。”
时重了然点点头,心已然放下大半。要知道风雨楼内,各分楼隅使统共也不过一十六数。尽管深居简出,但他们的行踪仍为楼内众妖津津乐道。
刀疤脸既已识破自己用了仙术,放过他便是给自己留死路。时重想,既然不得不除,那么就要除得干净。可花容说在珲阁只见到了自己,那隅使的尸体呢?时重有心想要去问问与自己打点的人,以及。。。。。。那时出手救了自己的旬景。
思及此,她抬眼看了一下古夷,心道,必须要先把他送走。
时重缓了一缓,等气息匀畅,作好奇状问古夷:“师弟,今日来寻我是为何事?”
古夷闻言看她,笑得和蔼:“师姐,考绩定在五日后,你知晓么?”
“五日后?”时重措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倒吸一口凉气,又感觉伤口隐隐作痛,不仅如此,这话使她心头连连泛起焦虑,她忙问古夷:“不是说还有半月之期么?”
“唔。。。。。。”古夷好笑地看着她眉头紧成一团,偏头想了想,“据说,是有什么人打上了风雨楼的主意,楼主们打算先筛一批人出来下山查探。。。。。。”
“师姐,你可要把握此次机会呢。”古夷温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