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关门。
怎料丈夫忽然起身、大步上前,竟不顾手掌被门夹住的风险,便不管不顾伸手来卡门缝。她看得迟疑,因此门还没能关紧,又被人越过来一把攥住手腕。
结婚三年多,丈夫从没对她动过粗,这次却是实打实下了狠劲。
她的生日因此没有半点惊喜,只有夫妻之间,蛮不讲理的质问和讥讽。
他说迟雪,你昨天是怎么对我的?你是怎么演得跟个多失望的伤心人似的?
认识这么多年,没发现你演技这么好啊,是不是故意找茬,想找个机会踹了我好跟你那个他重修旧好?
迟雪听得一头雾水。
手上却仍用力挣扎,厉声斥道:“出轨的人是谁你心里清楚,你不要在这里给我颠倒黑白!什么我的‘那个他’,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家庭的事。”
“没有?”
“没有!”
丈夫倏然冷笑一声:“你当我瞎子还是傻子?”
他说着,随即指向窗台上插在花瓶里奄奄一息的百合花,又指着冰箱:“那你告诉我,那一袋子信是谁写的?花是谁送的?我给你的项链你随便丢在茶几上,别人给你的烂花你就拿个瓶子好生装起来?!”>>
“那个人每年都给我送,我都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从哪里送过来的,怎么杜绝?!我都跟你说过了,是个跟踪狂!你今天到底发什么疯?”
她虽然谈不上多爱眼前这个男人,但结婚这几年,也的确是从没有过隐瞒,包括年年生日收到花和蛋糕这件事。
只是那时男人正在上升期、工作繁忙,最初还说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在骚扰她,后面见每年也就只这一天,其余没有什么别的影响,便又很快抛之脑后。
他现在拿这件事来责难她?
迟雪只觉得莫名其妙。
心里一发狠,也顾不上自己这只手多金贵,忍痛挣开他,左手护着右手,便又防备地后退半步。
“我早都跟你说了!你从来也没有帮我解决过。聂振北,我昨晚说过、现在再说一遍,我真的已经不想再跟你纠纠缠缠了!”
“而且结婚的时候我们就聊过不是吗?别的问题可以商量,原则性的问题没有二话,那时候你也跟我发过誓、保证过……现在我不求你有什么悔改,也不需要你悔改,我们就这么离婚,彼此放过对方不好吗?”
她所有的温柔,在发现他的不忠过后,都变得支离破碎。
“什么跟踪狂……”
聂振北的眼圈却逐渐红了,嘴里咕咕哝哝说着什么。
末了,竟又忽显出癫狂的模样,痛苦地抱住脑袋。
只一个劲念叨着:“什么跟踪狂,根本就是旧情人!迟雪,你跟我离婚你讨不到好的,那些都是证据!我告诉你你分不到财产的,你别想那么轻松就甩了我——!”
但尽管他再怎么“表演”。
迟雪由始至终,却都只是沉默看着他发疯,犹如旁观一出狗血的家庭剧。
甚至于看得无聊,又冷静地回头走到冰箱前,打开门检查再三,发现信封不在,又绕回卧室翻找,心想什么叫“不是跟踪狂,是旧情人”?
她哪里来的旧情人?
那个“跟踪狂”……原来认识她?
记忆仿佛又回到那年的深冬。
据说医院附近不知为何,突然来了许多流窜的不良青年。
好几次有女医生在回家路上受到骚扰,还被人拦住盘问,再加上麻仔的事赶过去不久,医院里一时间人心惶惶。
有男朋友的,要男朋友来接送;没男朋友的也要求搭伴、或是约好几个人一起租车回家。
迟雪却始终游离其外——不为别的,因她正在准备结婚的各种事宜,本就疲于应对。
医院的假又迟迟没有批下来,她无法,只能在两者之间反复横跳,那段时间甚至经常在大马路上走着走着、就忽然头晕目眩,只能在身上常备些糖果来缓解低血糖的症状。累成这样,也就实在很难对身边发生的许多事抽空了解和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