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斛律骁安抚她,“等去了平城,看过大佛,我们就返回洛阳。”
到了第四日,并州朔州赶来的大军终于全部抵达雁门,而平城方向也已发回了第一封羽书。这日清晨斛律骁既策马离开了,直到傍晚,他也没有回来。
他在时她还不觉,他走后,日子似乎变得漫长而无聊起来,十分地难捱。用过晚膳后,谢窈同青霜出了毡帐,坐在帐后河边一截坍倒的粗壮大树上,眺望着天边绚丽的霞色。
小河弯弯如新月,日色西沉,阳光像金子洒了满河,对岸,千家毡帐初燃灯,篝火微明,晚炊徐徐。牧羊的人们哼着歌谣领着成群的牛羊归去。
实是很安宁也很祥和的一幕景色,与史书里动辄屠城的侵略者形象实在相去甚远。
她静谧的坐着,镶了白狐狸毛的胡裙被晚风扬起,未曾梳髻,只在脑后用一根白色发带将发丝系起,也同发丝飞扬在晚风中,飘逸静美。
祁明德在树后望了一会儿,抬步走上前:“夫人可是想家了吗。”
谢窈回过头,对方一身青衣,知礼地退在三尺之外,萧疏轩举,相貌英俊。点点头与之见礼:“叫先生见笑了。离家太久,确实有些想念。”
又向他致谢:“这几日,叨扰先生和琪琪朵姑娘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祁明德道,“夫人的家可是在南方么?”
“是啊。”
“那夫人是梁人了。”
她点头。
祁明德便道:“其实梁地齐地,又有什么分别,都是承的晋室基业不是么?这儿也曾是晋朝的土地,夫人如今北来,就当是返家了。”
对方似是安慰,又似是想借此话挑起别的什么话题,谢窈一笑掩之,并不答言。祁明德又道:“两国的人民也是如此,不管梁人齐人,胡人汉人,都是晋室的子民,胡汉之别,国家之别,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这些所谓的差异都可努力消除,也就不算什么了。”
这话说得有些突兀,谢窈静静看他:“先生今日来,倒像是为谁做说客。”
祁明德坦然一笑:“我不过是观夫人似乎对我们有些偏见,想尽力化解罢了。”
两人本不相熟,祁明德本是猜到魏王与王妃之间的光景意图开导,被她拿话一堵也就噤了声,再不便开口。谢窈起身,浅浅颔首,别礼欲归。
暂住的毡帐外已燃起了炊烟,春芜忙忙碌碌地架柴生火,十七在一旁协助。
忽听春芜“哎呦”了一声,弃了锅碗瓢盆捂住了眼睛,十七忙放下手中的活,紧张问:“怎么了怎么了?让我瞧瞧,阿芜哪里受伤啦。”
“好像是烟灰飘进了眼睛里呢。”
“那我替你吹吹。”
十七担忧地说道,手捧着她脸,凑近了去,轻轻替她吹着。
毡帐下的两人远远望去有如拥吻,实是亲近。谢窈愣了一下,下一瞬,却瞥见草野的那头另有一匹骏马奔来,马上之人健壮英武,俨然是这几日被勒令候在雁门的其疾。
他无疑在马背上瞧见了这一幕,霎时妒火中烧,跳下马来怒喝道:“胡狗!放开她!”
两人都被他这一吼震得怔住,见他误会,春芜着急地上前解释:“不是的,我眼睛里进烟灰了,薛参军替我吹吹而已,你别误会了……”
其疾却失望不已:“春芜,你怎么了?你怎么能和这胡人走这么近呢?这些胡人惯会兴妖作怪的,女郎已经被胡人骗了去,难道连你也要被骗去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男小三永远只敢在bed上问你爱不爱我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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