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若暄你还有拒绝的余地。”他轻声道,“我父亲将我送到君氏,本就是让我……但你不是。”
“……不,我同你一样没办法拒绝。”凌若暄皱眉,“母亲让我推脱,说我最好不要掺和进世家的事情里。可我怎么拒绝?”
听凌若暄提起凌夫人,韶言并没有多吃惊。他微微转过头,问凌若暄:“你母亲同你怎么说的?”
“我母亲她……”
“韶二公子。”凌夫人打断了凌若暄的话,“可否借一步说话。”
凌若暄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母亲,“娘!”
凌夫人没有理他,只是定定地看着韶言。
韶言给了凌若暄一个眼神,让他不用担心,然后轻轻点头,就跟着凌夫人走了。
“您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韶言主动开口问她,显得好像有些沉不住气似的。
“也没什么。”凌夫人朝他一笑,“韶二公子,你来君氏也有三年了吧?”
韶言点头,面上一副疑惑的样子:“您问这个做什么,为什么非要避开若暄?”
他微微歪头,眼眸很是清澈,凌夫人一时间分不清他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明白。
她干脆不绕那些圈子,直截了当地同韶言说:“你已有门庭,是韶氏的公子,为何要替
君氏做事?这……总归是不大合适。”
“可是我父亲派我南下,就是要让我替君氏分忧解难。”韶言好像没觉得如此这般有半分不合适,“我父亲同意,君氏同意,就算我不同意,又能如何呢?”
“哦,我明白了。”韶言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您是担忧若暄吗?”
“君氏既然这么做了,就肯定有他的理由,有什么好担忧的呢?”韶言不解地问道,“您若不想让若暄与君氏牵扯太深,当初就不该让他去烟雨楼台。”
“不过姑苏离杭州这么近,又不像辽东。如果您实在想念若暄,让他多回来几次就是了。”
——姑苏离杭州这么近,又不像辽东。
这话无意中提醒了凌夫人。姑苏不比辽东山高皇帝远,君氏的手伸不了那么长。但凌氏就在君氏手边,尽管杭州那边向来对周围庶族温和,凌夫人也免不得有所顾忌。
韶言很是会打太极,他不着痕迹地将凌夫人的试探全都推了回去。她心里想什么,韶言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他在心里默默感叹凌夫人的敏锐与精明,若是有她……就算凌若暄早早承袭宗主之位,也可高枕无忧。
韶言回去之后,凌若暄深色复杂地问他:“我母亲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韶言只这么说,“父母为子女,则为之计深远。若暄,凌夫人是位值得尊重的母亲,你不要紧张,也不要怪她。”
尽管韶言如此劝诫
凌若暄,凌若暄也只在家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就拉着韶言回杭州。
他俩到杭州城的时已是下午。两人急着赶路,此时饥肠辘辘。即使是韶言,这时候也不想吃烟雨楼台的清汤寡水。因而他主动提议:“我们在外面吃饭吧。”
凌若暄已然是饿的前胸贴后背,早点吃饭最好,在哪里吃他都不管。韶言想起那独自支摊的盲女,便打算领着凌若暄去她那处关照一下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