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他心悸不已,且浑身燥热不安。外面大雪纷飞,他也顾不得寒冷,爬起来遛到外面。
他站在檐下默默待了一会儿,低头就看到雪地上的血迹,一滴两滴……还在继续。
血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韶言摸向耳朵和眼角,才意识到自己在流血。
不疼,他没什么特殊感觉。韶言刚想拿帕子擦去血渍,却在这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的恶心。
有什么东西卡在他的嗓子里,像是头发或者是什么一团乱麻的东西。脖子很痒,又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了……该死,想吐。
韶言掐住自己的脖子,竭力与那种不适感作斗争。
细碎的声音惊动了霍且非。
老头见到小徒弟如此,把他从檐下拖到雪地里。他撸起韶言的袖子,在上面见到了与曾暮寒身上相似却又不同的铭文。
“神像……”韶言艰难开口。
“对你没有用。”霍且非说着割断了韶言的一缕头发,缠在一个小人上。
“我原以为你不会受影响。”老头一针扎在小人的额头,韶言就感觉眉间难耐的疼。“没想到,你比你师兄严重多了。”
“它的辖地在辽东,我只能勉强把它困在这山里。可你待在辽东,或多或少还是会受影响,待在杭州是安全的……暂且安全。”
“那师兄呢?他又走不了。”
“这正是我要把你带回来的原因!”老头
跳起来,“你没发现自从你回来,你师兄受到的影响就没那么大了吗?”
韶言这时已经说不出话来。师父扎的极深,几乎是泄愤一般扎那个木头小人。四肢,躯干,头颅……那木人已被扎得百孔千疮,师父仍未停手。
霍且非也不大好受,他仿佛是在与手里的木人较劲,扎针的手青筋都凸起来。
……木人碎了。
韶言睁开眼,拉住了师父的袖子。
“孽畜!”霍且非一只手用力点在他的额头,怒骂道:“你这不明不白不人不鬼的畜牲!时候未至,你如此心急不说,竟还伤及无辜!”
韶言,不,那已经不是他了。眼底还流着血,那顶着韶言皮相的东西张开嘴咬向霍且非。
“少多管闲事。”
声音更低沉,听起来不似个少年。
但他也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便疯狂抓挠起自己的脖颈,直抓得血肉模糊。霍且非看着他弯下身子,吐出一团团的黑血。
“咳咳咳……师父……”
是韶言。
不知道霍且非用了什么药,冰冰凉凉的涂在韶言的伤口上,用纱布缠绕一圈。第二天曾暮寒看见韶言满脸疲惫,十分关切地问怎么了。
因为有了韶言这个活靶子,曾暮寒这几日渐渐恢复正常,又变成那个好师兄。
“没什么。”韶言淡淡一笑,“生了疮而已。”
他白天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晚上缩在师父那里忍受着精神上的折磨。韶言还是坚韧,并没有像曾
暮寒那样几乎失去理智。
“这是诅咒吗?”韶言问,“辽东四月出生的孩子,都如我一般吗?”
“从没有人像你这样。”师父说,“他们根本活不到这个年纪。”
“可有对策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