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温袄姑娘救助郎君,姑娘奔波赶路想必一定累了吧,快随我进去修整洗漱一番。”
“还有郎君,也快快回去养伤。”
“来人,送郎君回家。”
说罢,她手一挥,随后出来几位小厮,手中推着轮椅赶来。
这边温袄尚在诧异他们为何能早早准备好轮椅,一旁小六却已经抢着上手去推他的哥哥了。
奈何他没接触过这东西,一时掌握不好力度,方向也难掌控。
温袄见状,不由看向一旁的春嬷嬷,怕看到她发怒征兆。
出乎意料,春嬷嬷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鼓励地看向自己。
令人费解。
温袄眨眨眼,低头继续走。奈何春嬷嬷的眼神实在令人心悸,温袄无法,只能尽力忽视。
小六又推歪方向,温袄心头一跳,替崔旧隐捏把汗,步子微缓。
犹豫一瞬,她又转头去瞧春嬷嬷眼色,结果她还是一脸鼓励地看着自己。
温袄皱起眉毛,步伐微快。
再看她也不凑上去伺候人。
前面小六又一个失误。
温袄在背后看得心惊肉跳,既怕又期待。
她唯恐崔旧隐被推倒在地,摔得鼻青脸肿,又确实好奇若是真的这样,崔旧隐会如何。
然而下一瞬,崔旧隐好像身后长了眼睛,拥有读心术一般。
他抬手制止小六,侧脸微转,淡淡:“温袄,这便是你的诚意?”
温袄一时间没上前。
作为当了十几年娇小姐的她来讲,私底下如何不说,但她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奴颜卑膝的样子展露出来。
然而,下一瞬,崔旧隐道:“今日你没有多言,考核满分。”
温袄眼微睁,听出来他的未尽之言。磨了磨牙,心中恼恨。
他这是问她是不是想扣分,威胁她。
心中一阵憋屈,她仗着他没回头偷偷瞪一眼。
认命低头,垂着头走到小六跟前,打算接受。
谁料,她还没对小六说出“让我来”那三个字,小六就已经果断放手,甚至弯起嘴角睁大眼睛看向她。
没有一丝不乐意。
温袄:“……”
小六竟然如此轻易将心爱的哥哥拱手让与她。
这么不想干,你刚才为何从别人手中抢着做!
***
温袄将崔旧隐推进宅内,春嬷嬷将他们领进崔旧隐的院子,转头对一旁站着的黑衣男子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去找莫先生来?”
三人相视一眼,那个长相最稚嫩的少年转身出去。
温袄看着崔旧隐被剩余二人抬上床塌。他伤势重,极容易牵扯伤口,如今脸上已经敷上一层细密冷汗,像是蒙上一层银粉似的,白得像是冬雪。只是眉眼依旧冷冽,木头人一般看不出一丝痛意。
但温袄却瞧见他迎着日光的纤长睫羽不断震颤,阴影落在下眼皮上,也跟着抖,脖颈处的青筋微微跳动,汗意滋生。
这一切,皆昭显出他的忍耐。
崔旧隐在剧情中深藏不漏,是一人之下独得帝宠的权臣,他幼年就已经经历过绝大多数不曾经历的东西,失去一切,是以多数时间他都像是没有感情的工具。应该出现在普通人身上的东西,几乎都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然而这段时日,温袄却发现他的某些小动作。譬如他不是不疼,而是忍着,他不爱说话但也分好几种,有时默认,有时生气,有时……是盘算着如何惩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