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珧这才低头道:“哎,罢了,早知道兄长偏袒阿姐,不过是顺便带上我罢了。”谢珂笑道:“这你也吃醋?”
“我才不是吃醋,只是觉得不公罢了!”
“好好好,那,兄长欠你的,由我来补偿如何?”谢珂实在拿这个妹妹没有办法。
谢珧一听笑了:“好,一言为定,我还要一条绣着芍药的帕子!”
“好,一言为定,”谢珂故作无奈:“珣弟游学去了,你倒成了孩子了。”
谢珧不屑:“干吗提那毛头小子?他不在正好清静。”
谢珂追着看她的眼睛:“当真?”
谢珧鼓着腮道:“自然当真。”
“哦,那前两日你叫唐叔送出去的银契又是给谁的?”
谢珧移开视线:“谁送什么银契了?阿姐莫要胡说!”
谢珂若有所悟道:“哦,那你亲手做了饭菜,专程上山托奚先生沿途照顾的,也不是珣弟了。”
“那饭菜是我答谢奚先生的,如何又扯上谢珣了?”
紫芸站在门前,看着自家两位姑娘在面前斗嘴,也忍不住笑了,谢珧瞟见紫芸嘴角笑意,便关上房门,凑到谢珂耳边道:“阿姐可莫忘了,还有把柄在我手中……”
谢珂一时反应不及:“什么?”
谢珧却凑到她耳边道:“自然是深哥哥,快告诉我,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成亲?”说着伸出双手去呵她痒,谢珂脸红到了耳根,怒道:“你方才怎么答应我的?说以后再不说了!”
谢珧却笑呵呵:“阿姐可是没听清楚,我方才说的是,不在外人面前说了,这屋里只有你我,哪有什么外人,自然是说得的。“说着清了清嗓子,威严道”你还不快些从实招来!”
谢珂赌气扭头从青瓷高足盘中抓了颗榧子去扔她:“吃你的榧子吧!”谢珧笑着接住,行了一礼:“谢阿姐赏。”逗得谢珂忍不住笑了。
紫芸听着房中一片笑闹之声,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想着,这姐妹俩当真好得紧,若是能一直这么下去,便再好不过了。
那一边东观楼中,吕忱送完了花,又带着雪酿回到辰月汀,恭敬站在门前问屋中人是否能进去,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声音不是谢瑛发出的,他愣了一晌走进去,却见谢瑛伏在桌面上,双颊绯红,却是不省人事的模样,连忙将酒坛放在一边,厉声喝道:“你对长公子做了什么?”那神情似是一言不合便要出手。
岑朗笑道:“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你那点三脚猫的工夫,对付潆阳城里的流氓或许还行,要想对付我,真是蚍蜉撼树。你们公子不过是喝醉了,你扶他回去,睡一觉自然会好。”
“喝……喝醉了?”吕忱喃喃道。
“是啊,我这么多年还未见过,只饮了几杯雪酿便醉成这样的。你快把他弄走,省得在我面前碍眼。”
吕忱上前探了探谢瑛鼻息,他呼吸平稳,并无受伤的迹象,又看到谢瑛手旁落在地上的酒杯,便知他无恙,连忙施了一礼:“还请岑先生恕罪,是吕忱唐突了。”
岑朗摆手道:“不妨事,”说罢起身,拎起吕忱刚提来的酒坛,一个纵跃,人已在酒楼之外了,只留下一句话:“谢瑛醒了,还望他莫忘今日之事。”
吕忱不知该如何回应,听动静岑朗已远去了,便将谢瑛架在自己肩头,踉跄着出了辰月汀。
吕忱扶着谢瑛出了东观楼,深深懊悔自己没将谢府卫兵带两个来,东观楼虽与谢府不远,但要扶着个醉鬼却也并不容易。正当他走出东观楼大门,左思右想之际,烂醉如泥的谢瑛忽然醒来,拍拍吕忱肩头道:“放手吧,我没事。”
吕忱一时反应不来,愣道:“公子,你没醉?”
谢瑛笑着以扇子点着他的肩膀道:“自然未醉,不过演一出戏罢了。”他望向岑朗离去的方向,“若非如此,又岂能让岑朗轻易相信?”吕忱不知该如何回话,只得在谢瑛背后点头。
“我今日买的花,你可都送到了?”谢瑛问道。
吕忱勉强回过神:“已托紫芸姑娘转交了。只是小人提了雪酿匆匆赶回,不曾听回话。”
谢瑛伸展了双臂,叹道:“白日纵酒,青春作伴,是我幼时愿望,今日好容易有此良机,也算放纵一回。”吕忱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得沉默,谢瑛也未再发话,只是沿着谢府的方向走回去,心中思忖着今早金绅同自己所说章冲之事。
去岁黎州多处遭遇洪灾,章冲此次攻打凤栖郡,也有一大半是为了军粮,却没想到洪亓这么快便打下来栾城,撤退时因私人恩怨烧了囤积粮草的栾城,军粮无处着落。虽则被洪亓打出栾城,但这一来,他必是要以战养兵,自然只能继续作战。但依着金绅早晨给的暗示,再加上浥阳郡不算富饶,只是供给洪亓的部队便已是捉襟见肘,何况章冲又刚在洪亓手下吃了败仗,为稳军心,章冲要攻打的,恐怕不是浥阳,而是凛川!
想通此节,谢瑛目光闪烁,脚下步伐加快,一路回到谢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