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正独自坐在桌前,安安静静地用着八仙羹。
“可都叫人试过毒?”我坐到他身边,问。
虞殊颔首,“都试过的。”
他从前遭过暗算,前不久又被人盯上,对这方面自会更小心谨慎一些。
我问他这汤好不好喝。
“圣上方才没有尝吗?”他说着,就要站起身为我再盛一碗。
我拉住了他,叫他坐回去,语气中不由地带了些委屈意味,“还不是你,你弄得孤都不敢再用汤品了。”
虞殊轻笑道,“殊好心帮了倒忙?”
“你那根本不是帮忙,”我嘟囔道,“还好心,孤看你是存心折腾孤。”
“殊认错。”
他说是这么说,脸上的笑意仍旧分毫未减,一看就是在顺着我的心意说话,逗我开心。
我愤愤地握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再喝汤。
结果他舀了一勺,递到了我唇边。
“圣上想喝?”
我瞅了他一眼,默默衔着瓷勺将羹汤饮尽了。都送到嘴边了,岂有不喝之理。
味道真的还蛮不错的。
于是我一口他一口,碗中很快就见了底。
“你要随孤去御书房吗?”我问他。
虞殊自然是点头的。
其实不问也知道,他肯定会跟着我,我只是礼节性地走个流程。
集英殿的位置靠近偏侧的宫门,离御书房就有些距离了,我与他在月下黏黏糊糊地紧挨着散了一会步后,就上了轿辇。
等到了地,子时已过了小半了。
小单子不在,虞殊便帮我磨了墨。今日用的笔墨都和平日不一样,是专用于正月初一开笔祈福的。宫人呈上了海晏金樽杯与屠苏酒,在凌晨开笔之后我要喝了这酒。
“早些时候还见单公公与圣上一块来过,怎么现下不见人了?”虞殊问道。
我说,“孤给他放了个专用于私会的假。”
“与闵大人?”
“不错,”我点了点头,“其实孤也不知道他俩怎么发展起来的……嗯,但既然双方都有意,孤自然不能做坏人,能成全的,就成全一下吧。”
虞殊含笑道,“圣上好奇他二人的故事?”
“有点。为何问这个?”
“圣上的心思都要写在脸上了。”
我摸了摸脸颊,轻咳一声,目光落在空白的长卷上,“该开笔题字了。”
窗边燃着长明盏,我坐台前于明光下提笔,浓墨浸染,纸上生出端正好看的四个大字,“风调雨顺”。
虞殊递酒给我,我端着金杯一饮而尽。
当局者迷理愁绪
子时一过,外头噼里啪啦的烟火声渐渐停歇,这除夕夜守岁便也算是守完了。
许是今日喝了些酒的缘故,走了一系列流程后,我迷迷瞪瞪地直想阖眼睡觉。
这会再去清平殿或颂安殿都太晚了,我和虞殊便直接去了偏殿,准备在那里歇下。
虽然我先前蒙他说晚上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情,他也表现得很期待,但实际等爬上了床,我二人几乎一沾枕头便双双倒头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