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即将把脖子伸进绳套的时候,却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跳了下来,走到桌旁研磨展纸,提笔写到
‘学生蠢笨,铸下大错,枉费陛下悉心栽培隆恩。’
刚写了个开头,泪水便滚滚而下。
午时末。
自前晚那事后,搬到了同村一户村民家中借住的唐廷治正在吃午饭,却见崔载道寻上门来。
两人大半个时辰前刚刚分别。
见崔载道眼眶微红,唐廷治不由奇怪道:“载道,你眼睛怎了?”
“来时风沙眯了眼。”
此刻,崔载道似乎已做下了某些决定,神色坦然如常。
“哦,有事么?”唐廷治不疑有他。
“喏,劳驾你即刻返回临安,将此信交与陈主事。”
崔载道笑着递来一封信,唐廷治接了,却道:“即刻?这么急?”
“嗯,有要事禀报,劳驾廷治了。”
“那好吧。”
唐廷治抓紧再扒两口饭,揣了书信便要出门牵驴,崔载道却一把拉住对方,又递来几张货票,笑道:“回了临安,顺道将这些钱寄给我娘。”
“过几日,你自己也就该回去了,怎不自己寄?”唐廷治收了,多问了一句。
“嘿,这是我头回出来办差挣下的第一份俸禄,早点寄给娘,让她也开心一番。”
“嘿嘿,幸好你提醒了,回了临安,我也将俸禄寄给爹娘。”
“嗯,还有这一贯货票,是给你的。”
“给我的?”唐廷治大感意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了,哈哈笑道:“义父,可是有事要孩儿帮忙!”
“哈哈哈”崔载道同样笑的爽朗,却道:“这是礼钱,年末你不是要成婚么,提前给你了。”
“嗐,义父白叫了!礼钱早晚要还你,我还当你突然发善心,要送我钱呢。”唐廷治乐呵呵说罢,随后狐疑的看向了崔载道,几息后忽道:“载道。莫不是发生了甚事?你有点不对劲啊!”
“嗤~能有甚事我刚定下婚约,提前给你礼钱,让你沾点喜气罢了。”
这个说法,倒也像那么回事,唐廷治再不说其他,牵驴走出院门时,心下莫名生出些许不安,不由回头嘱咐道:“载道,这几日诸多不顺,你自己留在昌华,需事事小心。”
“我知晓了,廷治路上顺利。”
“嗯,我走了。”
未时初,晨间刚说过要戒酒的崔载道再返回杜家的路上,打了几角酒。
又寻上里正,烦请后者请曹公来村内一见。
做完这些,崔载道才返回了杜家小院。
院内安静依旧。
自打前晚杜老汉有了钱,已离家两日未见着人了。
崔载道回返西房,平静的将杜月儿的已凉的尸首搬到了床上,用被子盖好。
接着,又在书箱内将那把防身用的短匕打磨锋利,藏在了腰间。
随后,将路上打来的酒菜在桌上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