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慕子翎缓缓直起腰来,捡起身边的外套擦了擦手,素白的袍子上顿时是一片猩红。
他神情漠然地将袍子扔到一边:“那群东西又在吃我的阳寿罢了。”
秦绎呼吸微微一顿。
“你不是说,”他迟疑道:“只要你屠戮,他们就不会吃你的血肉么?——”
话音未落,秦绎突然意识到这其中的问题:
慕子翎为了供养现有的鬼兵,就得持续杀人,而杀人后他炼化的新魂,又会成为他的鬼兵。
这种饮鸩止渴一样的做法,迟早会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直到到达一个慕子翎再也承受不了的临界点。
看了一眼秦绎的怔愣的神情,慕子翎笑了一下,微微冷谑道:
“没关系,这本来也就是我当初和它们说好的。它们替我杀人,我拿血肉供养给它们吃。”
“它们也是一群可怜的孩子,死在祭台的陶罐里稍微有个人给点善待,就愿以命相偿替我做事。”
秦绎注视着慕子翎指尖的血迹,有一些还没有完全擦干净。
便握到了掌心,细细地替他擦拭。
“只不过,我现在又有一些后悔了。”
慕子翎看着秦绎的动作,有些喃喃说:“我不想再要它们了,能多活一天就多活一天好了。可是晚上做梦的时候将它们召唤出来了怎么办,要不将这只左手切掉?——”
他神经质地自言自语,说着说着时,却突然顿住。
——秦绎将他的食指指尖含进了嘴里。
温热的口腔包裹着细长的指,细细将上头的血迹清掉。
慕子翎几乎能清楚地感知到有些粗糙的舌苔摩擦过敏感的指缝间时,那种令他耳根都突然热了起来的触觉。
秦绎口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
慕子翎的手指冰凉,但他的舌是热的。
他舔了慕子翎一下。
慕子翎喉咙微微滚动,两个人极快又滚到一处。
暗无天日的滂沱大雨中,他们白日宣淫,又放浪无度。
后来的几天也一直在下雨。
从死城回府邸,是秦绎背慕子翎回去的。
他把慕子翎背在背上,慕子翎给他撑伞。
这样两个人都可以打到。
进城门的时候,守城的士兵神色非常有异,简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秦绎背着慕子翎走过了,他们头不能动,却不住用余光斜瞟。
慕子翎问:“怎么了?”
秦绎笑了一声,把他往背上又颠了颠:“有失体统。”
慕子翎轻哼了一声:体统?
这种东西显然从来不在他的思维范围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