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他打开手机查看新闻,得知本市出现了一起性质恶劣的车祸事故。
纨
绔子弟飙车,造成3死7伤,嚣张放话家有关系,不可能坐牢!
看到那辆火红色的跑车,裴邢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劫后余生感。
他不再纠结,第一时间赶回了家。
梅芸起得很早,独自坐在窗边,两人对视时,彼此却没有说话。
裴邢洗了把脸,看向镜子中难掩疲惫的自己,他一路上都在想着向她道歉,却没能说出口。
这时,他留意到自己衣领上的一抹痕迹,那是半枚口红印。
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关门声,梅芸直接离开了家。裴邢没有去追,只是将衣服洗了。
“那时候,我们都是气性极高的年轻人。”裴邢的目光扫过裴谦弈和程珞,“我当时就是觉得,自己不需要解释。”
“后来呢,不管是人,还是婚姻,都慢慢地越来越成熟,我和你妈也很恩爱。也许是我淡忘了这件事,也有可能是我不好意思去回忆,承认自己当初的幼稚,总之就没有说过了。”
“抱歉,阿芸。”裴邢抚上梅芸的手背,“直到今晚以前,我也一直没有讲清楚。”
“看到那份亲子鉴定,我本是非常疑惑。”他顿了顿,“那天反倒是李秘书比你还要激动,我没见过她那个样子,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
“李秘书特意强调了出生日期,塞给我一些东西,然后就拉着你离开了。”
“我推算着时间,当我看到那张玉佩的照片时,一下就想起来了当年的事。”
常思
青在一旁安静了许久,即使是察觉到裴邢投来的视线,也紧闭着唇,一声不吭。
“我去调查了常思青这个孩子,他自小就在孤儿院,即使被收留,也过得很艰难。当年我遇到的那个黄发女子,也许是生下孩子,就不在人世了。”裴邢的声音放低,“我有时会想,如果出了那场车祸,我是不是就没有如今这样幸福的生活了。”
“鉴定结果是你来告诉我的,我只当流程出了差错,没有怀疑任何人,也没有复查的打算。谦弈说,我见不得任何孩子在父亲那里受到亏欠,的确如此。更何况,这个孩子的母亲,曾经有恩于我。”
“阿芸啊,”裴邢像是叹了一口气,“我已经不再年轻了,可我还是会幼稚。我知道,你一定也想到了我当初的夜不归宿。听到你说,你不在乎我和某个女人还生过一个孩子,只要他有能力为行云效力,我又开始在心里置气了。”
“某一个瞬间,我决定将错就错,就把常思青当作我的私生子。有了这个身份,他可以理所应当地留下来,我也可以……”
“什么啊……”常思青打断了他,声音嘶哑,“为什么会是这样啊,谁需要你这么伟大地假装自己出过轨,别做这种自我感动的事啊,当初就应该直接揭穿我啊!”
他说得太急,猛烈地咳嗽了几声,眼神仍是执拗地看向裴邢。
“我打算等你的游戏稳定以后,再把
这件事情说出来。那时候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不再需要什么特殊的身份。”裴邢轻轻摇着头。
“别说什么你对我很失望的鬼话!”常思青还在轻咳着,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这栋别墅。
门发出剧烈的响声,那之后,却是一声几乎捕捉不到的轻叹。
“你确实不需要解释,我,也有话要跟你说。”梅芸将笔记本电脑盖上,似乎是有些疲累了,眉眼倒显得柔和,坐在了沙发的一角。
“我们走吧。”裴谦弈与程珞耳语着,她点点头,和他一起静悄悄地离开了。
走到玄关时,两人如出一辙地回了头,但这个角度,什么也看不见了,便对视着眨了两下眼,将门开了又关。
静谧的深夜,程珞仰头看着蓝黑色的天空,那轮不圆的月亮披着云纱,显得缥缈。
“饿了吗?”
“有点。”
“回家吧,吃宵夜去。”
“好啊。”
汽车在无人的街道上飞驰而过,程珞闭目呼吸了一口吹来的新鲜空气,“明天要去见沈胤?”
“是啊,一起吧?”
“当然。”
她给了肯定回复,顺手打开午夜电台,竟是在播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