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楚惊春倒是不知。
楚惊春冷眼去瞧对面满是妩媚风情的女子,吐出两个字来:“多谢!”
苏苏脸色愈是难看,索性甩了脸色:“不知轻白姑娘晚上预备弹奏哪一曲?云山行?”
《云山行》是王公子来时楚惊春所弹的曲子,亦是她来到这春和楼,弹的唯一一曲。如今苏苏提及,大抵是听了真切。她的技艺拙劣,上不得台面。
楚惊春被嘲讽,也没生出几分恼意。寻常人,轻易不会叫她放在心上,自也不会因此起了波动。
她淡声道:“我技艺一般,弹什么都是一样。”
苏苏却是更恼,拉长了声调说:“是!凭着你这张脸,就是干坐在那里也叫人喜欢。”
音落,不及楚惊春有什么反应,苏苏自个就又添了懊恼。身后小丫头亦觉,说好的定是不输半分,怎么姑娘自个就将旁人抬得高高的,实实在在是落了下风。
“但愿你能值这般身价,叫所有人喜欢!”苏苏咬牙,只差脱口而出,但愿你头一回见客能顺顺遂遂不出任何差错。
那样混乱的场面,叫新来的姑娘出个丑,实在太过轻易。
楚惊春知晓苏苏的恼意,却也在她最后这句话,听出些旁的。
她懒声道:“苏苏姑娘可是怕我被谁喜欢,林公子吗?”
昨夜大堂热闹的厉害,林霁尘将她捧的仙子一般,后来便是去了这位苏苏姑娘的房里过夜。苏苏如此恼恨,或许便是因此。
“胡说!”苏苏猛地起身,葱白的手指下意识攥紧衣袖,疾言厉色道,“谁告诉你的?”
太过慌乱反而坐了实。
事关男女之情,楚惊春没得那些窥私欲,只道:“苏苏姑娘若是没有旁的事,请走吧!”
“你要我走我便走,轻白,你不要太……”
“苏苏姑娘!”
忽然一道急促的男声阻断苏苏,苏苏还不及反应,紧接着又听着,“请您走吧!”
苏苏一口闷气恨不得喷薄而出,俯首却见忽然冲进来的不过是个小厮,此刻正“扑通”一声跪在那轻白面前。
“苏苏姑娘,请您走吧!”阿涧低垂着头又重复一遍,随后才小声与楚惊春道,“奴才办事不力,请姑娘责罚。”
“呵!”苏苏冷哼一声,她原是走不走都成,又不是她自个的屋子,她没得在旁人处死要命待着的贱脾气。可眼下被驱赶,当真是将她的脸色扯得稀碎。
苏苏一脚踢在阿涧腿上,居高临下道:“怎么,不能将我赶走便是你办事不力?”
阿涧跪在地上,缩成小小的一团,不敢吱声。
楚惊春睨着伏在地上的人,冷声问道:“去哪了?”
“奴才……奴才错了,不敢辩解,只求姑娘不要将奴才赶走。”
阿涧原该死死守着楚惊春的门,便是那些人生拉硬拽,他也不该被人拖走。如今,叫姑娘面对不喜欢的人。
主仆二人一言一语,将苏苏搁置在一旁,置若罔闻。苏苏愈是气恼,又一脚踹在阿涧腿上,厉声道:“问你话呢,聋了吗?”
楚惊春瞥见阿涧被踹时,明明有隐痛却又极力克制,以及他面上清晰可见的伤痕。来了春和楼两日,他脸上的冻疮好些,这淤青倒是来得更多。
正预备开口,听得外头动静又是顿住。
“吵什么呢?”
一个声音略带威慑响起,苏苏和身后的丫头向外瞧去,气势登时弱了几分。可苏苏到底是春和楼红了一整年的姑娘,是春和楼的摇钱树,当下便是上前一步,亲昵地挽住来人的手臂。
苏苏拎着黏糊撒娇的语调,道:“掌柜的,不是我生事,我本是好心告诉轻白,今日是她见客的日子,合该好好准备,不想我这番好心被人当做驴肝肺。掌柜的,您可不能错怪了我。”